油的地方相近的。”折竹一边往院外走,一边对姜缨道。
“是。”
姜缨忙唤了人交代完事,又忍不住问:“可公子何以断定?”
“若按你们打听来的消息,他们是午后回来的,房中的灯烛也是新蜡,但屋里屋外灰尘积厚,说明他们根本无心在此住下,房中的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几乎都被翻找过,若不是与他们打斗之人所为,那么便只能是他们自己在找东西。”
折竹嗓音平淡。
“可即便他们在回槐花巷前有落脚处,如今也难保他们还会在那儿。”姜缨有些担忧。
折竹气定神闲,只道:“先找。”
出了槐花巷,其他人身形隐去,唯有姜缨一直跟在折竹身侧,在热闹的街市,他瞧见少年逛了几个小摊子,不一会儿便买来好些饼子。
此时,他心中终于恍然,难怪这少年可以仅凭那些饼渣便瞧出来那是什么饼子。
“那个银楼在哪儿?”
少年清澈的嗓音传来,姜缨即刻回神,他反应了一下,便道:“金子才送去不久,只怕如今还在画图纸,公子要去瞧?”
“嗯。”
折竹颔首。
玉京最大的银楼在玉京最繁华的玉带河畔,宽阔的木拱廊桥横穿玉带河,桥上车马行人来往不断,两旁更有商贩就地叫卖,热闹非凡。
一如姜缨所说,银楼中才刚开始画凤冠的图纸,折竹在楼中待了小半日,盯着那个画图纸的工匠往纸上落笔,那工匠何时被买家这般盯着画图过?画得战战兢兢,紧张得脑门儿上全是汗。
但折竹却瞧得津津有味。
“凤眼要宝石吗?”
折竹端着茶碗抿了一口。
“若镶宝石,自然更为灵动。”工匠用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恭敬地答。
“哦,那要最漂亮的宝石。”
折竹一手撑着下巴,说。
“是是是。”
工匠连忙应声。
他努力屏气凝神继续画,没一会儿却又听那少年问:“凤尾呢?”
“呃……有种星尘石,若点缀在凤尾,必然粼粼泛光,美丽非常。”工匠又小心翼翼地回。
“那就加上。”姜缨瞧了一眼少年的神情,便对那工匠道。
临近黄昏,有人入楼来寻。
是姜缨手底下的人。
“公子,蜜饯酥皮饼是一家饼铺新弄出来的玩意,那饼铺在玉京有整整八家,因为卖得好,被人学去,如今卖那饼子还有另外七家,与那些桐油店接近的,便有四家,”出了银楼,姜缨对少年道,“那饼子也许是他们在路上买的,根本不是在他们藏身的近处买的。”
“不。”
黄昏余晖灿灿,少年的眉目却冷极:“好巧不巧,蜀青造相堂财宝在栉风楼的消息经人放出,那些来围攻栉风楼的门派中,便有中了他陈如镜掌法的人。”
“公子的意思是放出造相堂消息引各大派围攻栉风楼的人,便是陈如镜?可他怎会知道?”
姜缨心中疑云更甚。
“也许,蜀青造相堂还有漏网之鱼,说不定那条鱼,就是他陈如镜。”
折竹眼底一片冷冷沉沉:“两日前,我才买过这蜜饯酥饼,今日他便让我瞧见那些饼渣。姜缨,他不过是在告诉我,他便是引我来玉京的人,他也知道我是谁,他更希望我找到他。”
“既如此,他又为何这般拐弯抹角?”
姜缨思及那旧院里打斗的痕迹,便恍悟:“难道说,有人不愿让他见到您?”
折竹牵唇,却并不答,只淡声道:
“去弄一张玉京的舆图。”
——
流霞被夕阳灼烧融化,并不均匀的浓郁色泽点缀在琉璃瓦檐,含章殿的宦官入纯灵宫传了淳圣帝口谕,命明月公主入含章殿用晚膳。
商绒本以为淳圣帝是因她今晨先拒饮神清永益茶,又逃清醮才传她过来,但直至用罢晚膳,淳圣帝也并未向她问起此事。
晚膳才用罢,淳圣帝便一如以往那般,领着商绒去赏他新得来的一幅山景图。
商绒沉默寡言,只有在淳圣帝询问她时,她方才会应上一声,淳圣帝早已习惯她温吞静默的性子,自己说得高兴。
“明月,可还因为薛家的事,怪朕?”
可他忽然转了话题。
商绒一怔,她抬起头,迎上淳圣帝那双眼,那明明是一双慈爱的眼,却令她心中恐惧。
她抿紧嘴唇。
她说不出“不怪”二字,帝王温和的眉目之下似乎总蕴藏一分尖锐的压迫,可她以沉默相抗,半晌,他徐徐一叹:“明月,你年纪尚小,不知朕的用心,更不知防患于未然,斩草要除根的道理。”
商绒垂着眼帘,喉咙发紧。
淳圣帝在等她,等她承认他的旨意,可殿中寂寂,好一会儿,他也没等到她开口说话,他的神情微沉,但见她郁郁寡欢的眉眼,他苛责的话语哽在喉间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