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
“凌霄卫若无手段如何能得天子青睐,你我去过的医馆,或许已经被他们查验一番了。”
他只这样凉凉的一句,商绒便不惜捧雪赶跑睡意,甚至催促他快些走。
面具只能遮掩肤色却不能改变五官,这些天她也是一直依靠少年在她粘了面具的脸上描描画画才躲开几道路口的盘查。
但前几日,那些盘查过路人的官兵显然更为关注结伴而行的年轻男女,这便更加佐证了折竹的猜测。
所幸,他们已近蜀青边界,而南州的密令还未被送至蜀青官府。
此夜风声微弱,并无雪落,商绒坐在石上,面前的火堆迸溅起噼啪的火星来,引得她侧身躲了躲。
少年百无聊赖,用一根木棍拨弄着燃烧的火堆,抬眼看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吃烤好的兔腿。
商绒冷不丁听他笑了一声,她一下抬头望他。
“在裕岭镇时你还觉腥味难忍。”橙黄火光映于他的面容。
商绒闻言,低头去看手里的兔腿,“好像多吃了几回,就闻不到了。”
这一路上折竹常爱买些吃的玩儿的,她凭着一股劲儿,硬生生逼着自己多吃了几回肉,慢慢的,竟也闻不到起初那种令人难以忍受的腥味了。
她又吃了一口他烤的兔腿,说,“不但不腥,还很香。”
她的语气里带了点自己也没意识到的茫然费解,引得少年一双眼睛略弯弧度,他却并不说话。
此地前后并无村镇,唯有零星两个专供送文书情报或来往官员落脚修整的驿站,因而商绒今夜也只得与他露宿山林。
然而正值冬季,林子里也不知有多少饿红了眼的东西,商绒靠在火堆旁的石上并不敢入睡,因为她时不时总能听到一些细微的动静。
“睡不着?”
那道泠泠的声线落下。
她反射性地仰头,火堆已不见焰火,头上这片树荫浓密而漆黑,月光疏淡,她怎么也找寻不到少年半片衣角。
忽听枝叶颤动,积雪毫无预兆地砸在她的额头,冰冰凉凉一片,她还没来得及拂去,那道轻盈的身影已下来环住她的腰,飞身往上。
商绒坐在树上紧紧地抱住粗壮的树干,仓皇抬头时,穿梭于枝叶缝隙间的月光落在少年的脸上,他纤长的睫毛在眼睑铺了极淡的阴影,他说,“睡吧。”
她身上裹了两件厚实的绒毛披风,他随手将她披风的兜帽拉上来遮掩了她大半张脸,耳畔偶有树叶沙沙拂动,商绒倚靠树干动也不敢动,却听身边的少年已没有什么动静了。
他这样,真的能睡得着吗?
商绒侧过脸,此时他已隐于斑驳月影之外的一片漆黑里,她一点儿也不敢随意动弹,又怕自己睡着掉下去,但最终,她还是没捱过困乏。
睡梦里,她总觉得自己像块悬空的石头,却一直稳稳当当的,掉也掉不下去,后来明净的天光刺激着眼皮,商绒不适地睁开眼,却发现有一根绳竟将她捆在了粗壮的树干上。
睡意登时消散,她一转头,旁边树干上抱臂而坐的少年正在睨她。
“睡得安稳吗?”
少年饶有兴致地问她。
商绒看着他,眉头一点点皱起来。
她无声表达自己的生气,被他抱下树去,在涓涓细流畔洗漱,再到与他同骑一匹马赶路的半途她都一句话也不说。
在两个人的寂静中,她肚子饿的咕噜声显得有点清晰,脊背一下僵住,她没回头去看身后的少年。
她没听见他笑,只听他淡声道,“你昨日贪食,现已没什么可吃了。”
商绒一下想起来包袱里的几块糕点已被她吃了,她的脸颊隐约发红,才要说些什么,少年却骤然一拽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停步山道之中。
她一抬头,发现前面不远处有数名大汉脚踩泥泞,将几具浑身是血的尸体扔到右侧的山崖底下去。
与此同时,忙着将落在泥水之中的箱子重新放上马车的另几人听见了身后隐约传来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