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百里和房东双双出事,444号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凶宅,直到现在,还是空空荡荡没有人居住。
这里巷道繁多,穿过似曾相识的商铺、已经面目全非的几栋单元楼、几处街区几个转角,慢慢地,白霜行停下脚步。
身旁的江绵抿着唇没说话,一双拳头紧紧攥住。
到了。
再往前,他们正对面的方向,就是曾经的江家。
房子被翻新过,十年前斑驳脏污的墙壁变成了洁白颜色,防盗门紧紧闭合,门前摆放着两盆小花。
也许是为了征求白霜行的意见,江绵看她一眼。
白霜行笑:“你去敲门吧?”
女孩迟疑一秒,小心翼翼戴好脸上的墨镜,点了点头。
沈婵抬起右手,做出一个加油打气的动作。
江绵个头小,力气不大,防盗门被她敲响,发出清脆的咚咚响。
白霜行站在她身后,心中也生出紧张。
百家街住户不少,四周异常嘈杂,他们所处的这片空间却像被死死隔开,连微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能听见。
没过多久,有人按下把手,打开防盗门。
随着吱呀轻响,白霜行屏住呼吸。
下一刻,有些失望地眨了眨眼睛。
开门的人,她并不认识。
这是个三四十岁的女人,长发披肩,穿着一身宽松休闲装。白霜行努力回想,在记忆里,白夜中没有任何人能与之对上。
女人没想到会见到三个陌生人:“你们是……?”
“您好。”
白霜行礼貌回应,随口编了个理由:“请问您知道十年前住在这儿的江姓人家吗?我们是他家的远房亲戚,很久没联络过了。”
“江家?”
女人将她上下扫视一遍,挑起眉头:“你说带着俩小孩那男的?”
“是的。”
白霜行:“听说他家在十年前出了事,女儿失踪、父亲上吊,我们不久前才知道这个消息,就想来探望一下。”
谈及江家,女人脸上露出嫌恶的神色:“那家人早就不住在这儿了。”
她抱怨道:“我是这栋房子的房东,自从那晚出事以后,这地方就成了凶宅,压根租不出去,只能由我自己搬进来。”
意识到跑了题,她轻咳一声:“他们的经济来源全靠那男的,也就是爸爸。后来老爸死了,妹妹失踪,只剩下一个小男孩——他无亲无故,被一家福利院收养了。”
……也对。
江逾不到十岁,父亲去世、母亲将他们弃之不管,他没有经济来源,不可能继续一个人住在这栋房子里。
不过,既然女人这样说,那就还有线索。
白霜行心下一动:“您还记得那家福利院叫什么名字吗?或者,您知道怎么能联系上那个孩子吗?”
“福利院的名字我忘了……毕竟那是十年前的事情。”
女人想了想,认真道:“不过,如果你们真打算要找那个小孩,可以去兴华一中。”
一旁的沈婵好奇:“兴华一中?”
“是我们这里最好的高中。”
女人说:“百家街能考上那里的人很少,几年前我闲聊时听人说过,江家那小孩考进去了,还挺厉害的。”
白霜行默默记下这个地址,颔首笑笑:“多谢。”
十年前,江绵江逾都是八九岁大小,如今的江逾,应该在读高三或大一。
如果江逾只是个高中生,她能在兴华一中直接与他汇合;就算他已经在外地上大学,只要问一问高中老师,同样能顺藤摸瓜找到他。
“唉,那两个孩子也是可怜,跟了那样一个老爸,整天都在受苦。”
女人拢了拢衣襟,神色不忍:“后来警察深入调查,发现那男的居然把女儿卖给一个所谓的‘天师’,让她去做法——不过说来也玄,你们知道吗?不久后,那男的和天师都死了,真是报应。”
当然知道。
白霜行心想,她不仅知道,还是事件的亲身经历者,江父和百里变成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和她脱不了干系。
女人想着想着叹了口气,最后说:“你们如果真能找到他,还是别提当年的惨案了吧。小孩怪可怜的。”
白霜行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