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吗?”
“走。”沈摇光没理他,只对身侧的鬼修低声说道。
可是,向来令行禁止的鬼修此时却一动不动,宛如雕塑一般。
沈摇光疑惑地看向他,就见那鬼修原本普通的、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
接着,光芒渐起,那鬼修的容貌就在他面前变化起来,顷刻,竟变成了一个年轻的陌生人。
沈摇光惊得后退一步。
“你是谁?”
那年轻人笑着看着他,身体微微一挪,便挡住了沈摇光的退路。
“兆宁,这些时日教你隐性埋名,易容躲在宗门中,真是委屈你了。”李怀真笑道。
说着,他缓步上前,对沈摇光说道。
“想不到吧?你身边的这个鬼,已经被我调换成了旁人。介绍一下吧,这便是我的首徒张兆宁,兆宁,还不快见过仙尊?”
张兆宁?那不是在上一次驱魔之行中死去的人吗?
“兆宁向来机灵,怎么会死?”李怀真笑着说。“他早就看出不对,躲起来了,此后又偷偷回到了宗门中。只可惜,他的死讯已经传回来,如何还能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后?幸好,我知道,他还有旁的用处。”
张兆宁规规矩矩地冲李怀真行了个礼。
怎么会呢……沈摇光的眉心拧成了疙瘩。
即便这样的易容之术在修真界中很常见,但也不过是寻常障眼法罢了,人身上的气息却做不得假。即便是易容了的修士,只要是稍加修炼的人,都是能发现的……
沈摇光的目光落在了张兆宁腰上悬挂的那枚玉佩上。
……是了,这玉佩中藏的,是商骜替鬼修们压制气息的符文。若没有这个符文,鬼修的气息就会侵扰他的身体,可若有……如果被察觉到了端倪,那便危险至极了。
而那边,李怀真还在沾沾自喜。
“也多亏兆宁修为高深,否则白云观中旁的弟子,哪有轻而易举能杀死你身边鬼修的人?也幸好呀,那个商骜生怕伤了你分毫,竟让他的鬼修压制身上的气息和修为?哈哈哈哈……还真是天助我也。”
说到这儿,他背着手,停在了沈摇光面前。
“今日,要死在我的手上,璇玑仙尊可曾想过会有这样一天?”他问。
显然,他得意极了。
他合该得意。多年以来仰望着的同龄人、一辈子生活在他阴影之下的“仙尊”,现在毫无反抗之力的站在他面前,任人鱼肉宰割。
沈摇光看着他。
他面前,李怀真笑得得意又猖狂,在他身后,李怀真的首徒神色阴鸷,紧紧盯着他。
沈摇光深吸了一口气。
他本该是平静的。长辈与亲朋总夸他淡泊自抑,道心稳固,而他也实是从来不在意什么生死,而今被此人气急败坏地夺走性命,也唯有一点遗憾罢了。
但是……
商骜。商骜他会难过的吧。
即便没有自己在世,商骜也没有炼化法器的必要,自然,也不会再有软肋了。可是……
他想要商骜活着,活得堂堂正正且真实鲜活,而不是一具丢掉魂魄的行尸走肉。
片刻,沈摇光缓缓道:“也不必问我想没想过,李真人,只管问问自己的内心吧。”
沈摇光的手已经有些颤抖了。他难得地有这样清晰地求生欲望——甚至这种求生欲还全然是来自另一个人。
他得活着,他须得活着,商骜才可以好好活。
他的指甲嵌入手心里,面上仍是一派平静。
既然李怀真说商骜已经拿到了夺魂珠,那就说明事态正按着他们的计划发展,商骜此时并非在与其他宗主共商抵御魔修,而是在与澄玄子单独见面。
那定然不会有太长时间,无论商骜拿与不拿夺魂珠,都不会与澄玄子过多纠缠。只要商骜回到夺玉峰,发现自己不在,又知是被澄玄子请走的,定然会第一时间找到他。
他知道,自己需要拖延时间。现在李怀真已然胜券在握,定是放松了警惕的。自己没有修为,只有将时间拖得尽量长,才有一线生机。
那便是要与李怀真说些无关紧要,却能激起对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