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凌则送走陆莹后, 就带人匆匆赶去了午门,禁军首领瞧见他,冷声道:“刚刚跑哪儿去了?”
刘凌则单膝跪了下来, 羞愧道:“许是今日吃的酱肘子不新鲜, 属下一连跑了四趟净室。”
他平日一向尽责, 禁军首领便也没重罚, 只道:“雍王的人尚有逃走的,这几日务必加强巡逻, 绝不可出事,过了这几日, 自己去领罚。”
擅离职守的惩罚一向可大可小, 他这语气, 便是从轻发落,只杖责三十,并不扣除俸禄, 刘凌则赶忙谢了恩。
他带人又巡逻了一番,途中才得知太子妃葬身于火海的消息,他一颗心怦怦跳了起来, 心中无端有了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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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翌醒来时,已临近子时,他不仅腿上中了一刀, 胸口上也有伤, 断裂的木梁砸下来时,同样压到了他, 他失血过多, 脸上毫无血色, 太医给他处理伤势时都不忍多瞧。
他意识回笼后, 就挣扎着下了床,宜春宫内一片狼藉,倒塌的房屋,断裂的木梁,被烧得仅剩一丁点的博古架,已看不出形状的木条,到处都是烧焦的味道。
有侍卫正在清扫现场,木架上分别摆了三具烧焦的尸体,尸体已面部全非,有几个受伤的暗卫正坐在不远处,太医正在给他们处理伤势,冰鉴也虚弱地躺在木架上,她被横梁压断了腿,太医才刚给她固定好夹板。
冰荼红着眼眶跪了下来,低声道:“奴婢无能,没能救出太子妃。”
因为安安情况特殊,宜春宫伺候的人一直不多,除了两位奶娘就仅剩冰鉴和冰荼,宫里着火前,冰荼被陆莹派去了御膳房,冰鉴则去了崇仁殿,放火之人显然对她们的动向十分了解,当时她们都不在宫内。
是守在院落门口的侍卫闻到焦味,进去查看时才发现主殿着了火,火实在太大,发现时,里面已全面燃烧了起来。
冰荼声音哽咽,跪了下来。
沈翌几乎站不稳,目光落在了那三具被烧焦的尸体上,其中两个是进去救援的暗卫,一个身量很高,一个中上等身材。另一个身材娇小,沈翌缓慢走到了她跟前,她身上盖着白布,唯独一颗脑袋露在外面,早已面目全非。
沈翌指尖轻颤,心中首次生出了畏惧,竟是不敢上前查看,他脑海中闪过一幕幕与她相处的画面,有她仰着小脸羞赧地要为他宽衣的场景,有她开心之下抱住他的场景,还有她冷声说和离的模样。
沈翌心口密密麻麻疼了起来,像被人拿刀将心脏一点点割了下来,他才刚意识到自己的动情,甚至没来得及告诉她,他并不厌恶她,他本以为两人还有很多时间,无论如何都没料到,她竟走得这么早。
暗卫道:“今晚进入东宫的唯有六皇子身边一个老嬷嬷,因六皇子昏厥了过去,她才匆匆来了东宫,她听闻太子妃这儿有几百年的血参,才求见的太子妃。放火的正是她,她已如实交代,是奉了皇后之命才放的火。”
就算是有人特意纵火,也有些不对劲。
沈翌又想起了这一个月她的冷淡与疏离,心中不由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他眸色猩红,半晌才道:“火着起来时,可曾听到她的呼救?大家冲进来救人时,可曾听到她的应答声?”
侍卫面面相觑,轻轻摇头。
沈翌再次追问道:“之前清理现场时,在哪里发现的她?”
侍卫声音更低了些,“按位置,在床上。”
沈翌狠狠闭了闭眼,心脏骤然一缩。
赵公公将安安交给了奶娘,奶娘在偏殿,偏殿的火势并不大,她们二人皆成功逃了出来。
赵公公走到了太子跟前,主动交代了一下如何救出的小皇孙,“前面火势太大,奴婢让人在汤池后面的墙壁上凿了个洞,从那儿救出的小皇孙,再进去时横梁砸了下来,堵住了去路。”
他清楚太子并不好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沈翌双眸泛红,胸膛上似是压了一块巨石,怎么都喘不过气,“她不肯出来是不是?”
陆莹将尸体放在床上时,赵公公就猜出了她是何意,他没料到太子竟如此敏锐,才刚醒来就一眼瞧出了不对,赵公公颤颤巍巍跪了下来,“奴婢……不知陛下何意。”
“你只管坦白交代,孤不会怪罪。”
赵公公咬了咬牙,迟疑半晌,才道:“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