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肆客人愈来愈多, 桌桌聊着不同的话,笑声吵闹声混淆在一起, 嘈杂却生动。
简欢将糖咬得嘎嘣作响, 唇红齿白如蜜桃儿的小脸,皱成一团。
她忿忿摆弄着被弄乱的发,凶神恶煞地说:“我和百里刀说好了,他会在洛安城传送阵外接我们。你把我头发弄成这样, 我一会儿怎么见他?”
沈寂之眼睫轻动, 莫名不快, 淡嗤:“你见百里刀, 需要这样讲究么。”
也没见她在他面前讲究过。
百里刀,和傅璃差不多性情的人, 值得她这样?
女孩理所当然地点头,说话声因为吃糖有些含糊不清:“嗯, 好久不见他了, 怪想念的。”
当年青龙城外一别, 都要三年过去了。
也不知如今的百里刀, 有没有变白一些, 是不是还那般憨。
忆起往事, 简欢的唇边带笑。
沈寂之望着她不语, 静默地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
时间差不多了, 两人起身离开茶肆往传送阵所在地走。
糖画被咬得干干净净, 简欢将长长的竹签顺手丢进一旁的簸箕,刚转过头, 便听见沈寂之的声音。
“你脸上有糖渣。”
糖里有好东西,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 简欢看了眼人群, 微侧过身子,面朝沈寂之,右手半遮脸,伸舌飞快地舔了下两边的唇角。
舌尖并未有甜味传来,简欢奇怪:“没有啊。”
她抬眸看他,灵动的杏眼带着几丝孤疑:“你是不是骗我?”
沈寂之:“……”
联想到梦境中的一些场景,沈寂之浓密的睫毛心虚地颤,他飞快挪开视线,不说话了。
他左右看了看,见有人打量,便垂着眸兀自抬脚朝前方走。
简欢觑着他的身影,眼珠子一转,心想这招她看过啊!
男孩子和女孩子说你嘴角有东西,然后趁着女孩子不注意,亲一下嘴角,再就是脸红心跳冒泡泡……
“套路啊,套路!”简欢嘀咕着,揣着那包花生跟在沈寂之后面,像赶鸭子一样赶着他,提高了点音量,“沈寂之,你走那么快干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什么臭男人,小动作小把戏这么多。
谁教他的,这么懂。
他那个不着调的师父吗?
前方人烟稀少,一簇花丛从里头的院子爬了出来,攀在墙头,洒下一片绿荫。
在快步走的黑衣少年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伸手拉了简欢一把,将人扯到绿荫之后,挡住后头茶肆张望的视线。
沈寂之弯腰,抓着简欢的手,引导着她的指腹擦过她的脸颊,再将她食指指腹上沾着的红褐色糖渣摆在她眼前,让她看,声音紧绷:“我说的是脸上。”
在她自己……舔嘴角之前,他确实什么都没想。
简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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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洛安城时,天色已晚。
百器宗就在洛安山上开宗立派,山下的洛安城,是九州有名的炼器大师扎堆之地。
每天都有不少修士不远万里来到洛安城,来买灵器或修刀剑。
这会儿天虽暗了,但郊外的传送阵依旧有不少人来来去去。
百里刀人还没到,简欢和沈寂之站在偏僻一角的树下等着。
简欢百无聊赖地和身旁人闲聊:“你们炼器堂的人,是不是没百器宗的人厉害?”
玉清是综合性门派,剑修器修符修等都有。可百器宗里,就只生产器修,按理来说,百器宗比玉清专业。
沈寂之:“你可知百器宗是何人创办?”
简欢不想听他卖关子:“说。”
沈寂之:“……百器宗的第一任掌门,是七百年前,我们玉清派炼器堂出去的师姐。”
言下之意就是,沈寂之他们比较厉害。
简欢耸耸肩,眼睛抬了抬,指尖灵力轻动,驱使空中的一片落叶,让它降落在沈寂之头上。
沈寂之抬手挥开,问她:“你和百里刀说了我们的来意吗?”
“没,怕他守不住话。”简欢摇头,念念有词,“我只说,你遇到了困难,炼器水平停滞不前,日日焦虑,难以入睡,特地来洛安城解惑。”
沈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