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唉声叹气地摸了摸书,似乎想起什么,走到晏温山屋舍的最边缘。
那儿有一处崭新的小院,里面种满一堆果树。
晏将阑熟练地推门而入,随口道:“我进来了。”
好像里面一直有人一样。
但进入内室后,却只能发现一个小瓷瓶放置在高案上,桌上并未放牌位,只放了个小香炉,和一大堆色香味俱全的吃食。
“哥。”晏将阑将香点上,插在香炉中,“我要合籍了。”
香直上的烟煴白烟无风而动,似乎在说什么。
如果玉颓山还在,许是会高兴得语无伦次,抱着小矮子转圈庆祝。
晏将阑耐心看着香燃尽,香灰悄无声息地落下,才像和好友畅聊一番似的,意犹未尽道:“那我走啦。”
玉颓山不会给他回应。
晏将阑推门而出,在关上门的刹那从门缝中看着那个小瓷瓶,隐约间玉颓山那笑嘻嘻的样子好似要和瓷瓶后的影子重合。
幻象中的玉颓山支着下颌笑嘻嘻,不会有丝毫留恋。
“走吧。”
晏将阑眼眶微涩,手指微微一用力,彻底将门关紧。
走吧。
***
入夜后,倦寻芳和上沅也匆匆赶来。
知晓自家宗主竟然真的要合籍,倦寻芳差点落泪,擦拭着眼角的水痕一字不发。
倒是上沅没心没肺地送上合籍礼物:“恭喜宗主,恭喜晏聆,终于修成正果。”
之前晏将阑被所有人认为是假话的话,只有上沅这个傻姑娘一字不差地全信了,大概她现在还以为自家宗主曾对晏聆霸王硬上弓过。
盛焦淡淡接过:“多谢。”
上沅没心没肺,没觉得有什么。
但倦寻芳心思敏锐,诧异看向盛焦。
怎么感觉盛宗主好像越来越有人情味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是块冷冰冰的石头。
晏温山第一次如何热闹,入夜后,众人散去,酆聿、柳长行、伏瞒强行将晏将阑拖着去偏院玩,横玉度、让尘、乐正鸩在厅堂坐着和盛焦喝酒。
晏将阑被拽着走,疑惑道:“做什么去?”
“喝酒去。”酆聿道,“过了明天你就是有道侣的人了,今晚不得好好喝一喝?”
晏将阑没好气道:“明日吉时是午时,你想让我一觉睡过头吗?”
酆聿:“我记得你酒量没这么差啊,来,就喝一壶。”
柳长行总觉得自己还在做梦,否则为什么诸行斋竟然有两人会一起合籍。
但仔细一想他又释怀了,毕竟凭他的脑子,就算做梦也不可能会做得如此离谱。
四个人在偏院坐着吵吵闹闹地劝酒喝酒。
但在主院厅堂中,四人两两相对而坐,周围一片万籁俱寂。
没人说话。
让尘微笑着喝酒,盛焦又是个锯嘴葫芦,乐正鸩心情十分不爽,半句话都不想说。
横玉度大概觉得尴尬,给三人蓄满了酒,笑着道:“时光荏苒,世事无常,当年我们怕是谁都没想到,有朝一日无灼竟然会和将阑合籍。”
让尘配合地笑了笑。
乐正鸩冷笑。
盛焦笑都不笑。
周围再次袭来一阵尴尬的寂然。
也不知道是谁安排这四个人在一起喝酒的。
偏院嘻嘻哈哈,主院安静死寂。
直到众人都喝得醉醺醺的,才终于散了这场有人欢喜有人愁的聚会。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早,诸行斋全都起迟了。
好在婉夫人在,让倦寻芳挨个将八个人强行拖起来,有人起不来的就给了一小瓷瓶的药,只要放在鼻间嗅一嗅,立刻“起死回生”,活蹦乱跳。
八人挨个被熏,呕呕不停。
……终于赶上了午时的吉时。
盛焦和晏将阑不追究合籍礼到底多有牌面,反正都是亲朋好友,走个过场就行,但因来的人每个人都带了些合籍礼必须的东西,加在一起倒是装扮得有模有样。
没到午时之前,晏将阑和盛焦一起前去后山的药圃中,为晏寒鹊和朝夫人上香。
春和景明,晏将阑和前段时间来的情绪全然不同,他拽着盛焦走到墓碑前跪下磕了个头,脸上的高兴显而易见。
“爹、娘,我要合籍啦。”
盛焦默不作声,只是视线落在墓碑上的两个名字,眸中闪现一抹温和。
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