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将阑被三人数落到天亮。
他头昏脑涨地趴在桌子上, 有气无力道:“诸位,谁能顾念顾念我才大病初愈剧毒未解啊,你们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少来。”酆聿说, “你不是都服用了虞昙花吗?我看你一丁点事儿都没有, 起来, 先打牌。”
估摸着再有几个时辰就回到中州, 奚将阑睡了这么久早已没了困意,见他们终于不再数落,悄无声息松了一口气,开始打牌。
酆聿捏着玉牌,随口道:“我一直忘问了,巧儿呢?”
奚将阑摸牌的手一顿,拧眉道:“他的分神被人打散了, 傀儡身体也不翼而飞,等会中州我再去问问。”
酆聿蹙眉:“谁有本事把他的分神打散啊?”
奚将阑没回答,像是想到什么, 偏头问乐正鸩:“哥, 你哪来的虞昙花?”
乐正鸩垂眸看牌, 随口道:“天道大人的。”
奚将阑一愣, 这才意识到当时曲饶那个小怂货送给盛焦不少虞昙花, 他竟然还真收着了。
脑海中编排了一番盛焦将曲饶丢下的虞昙花默默收拢到储物戒的动作,奚将阑顿时被可爱得直蹬脚。
“把蹄子收回去。”酆聿皱眉道, “——是不是又要经过雷云了?”
乐正鸩柳长行和酆聿三人头也不抬,手指不约而同结了个诀打像奚将阑眉心。
“定魂诀!”
三个定魂诀一起,奚将阑直接被打得仰倒,玉牌稀里哗啦落了他满身。
酆聿随意一瞥,偷看他牌:“他手里有睽卦、噬嗑卦, 小心点别被他堵了啊。”
奚将阑愤然起身:“不准看我的牌!——盛焦,盛无灼,来!”
盛焦推门而出,蹙眉看向聒噪的四人。
诸行斋众人只有在需要盛焦打架或断后的时候才会给他好脸色,平日里连个眼神都不给他,倒是乐正鸩盯着盛焦默默磨了磨牙,恨不得将人从万丈高空扔下去。
盛焦熟练坐在奚将阑身边。
奚将阑本来高高兴兴打牌,但盛焦这回坐得有点近,宛如一座巨山黑影悄无声息从后笼罩而来,极具压迫感。
奚将阑莫名不爽,回头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离我远点。”
盛焦不说话。
乐正鸩不耐烦地捏着玉牌敲桌子:“该你出牌了。”
眉来眼去做什么呢,有碍观瞻。
“哦。”奚将阑扭头继续打牌,但他运气一向不怎么样,皱着眉在两张卦象中犹豫好一会,还是没想好打哪张。
乐正鸩看起来暴躁得要砍他了。
突然,一只手从身后伸来,指尖在漂浮空中的一张观卦屈指一弹。
奚将阑猛地回头,后背贴着盛焦胸口,一股凛冽桂香扑面而来,险些将他拥在怀里。
盛焦帮他选完一张牌后,又若无其事地坐直。
奚将阑强忍着沉脸继续打牌。
但又轮到他的时候,又开始纠结打哪个。
盛焦又替他选了张。
奚将阑没忍住,怒道:“我不想打那个,你干嘛替我做选择?打那张我就输了,打这张才稳赢。”
盛焦冷眼看他吹。
他跟着奚将阑看诸行斋打了这么多年的牌,几乎从没见他赢过。
奚将阑倒是很有自信这局能赢:“我这局因你这个牌输了,你要怎么赔给我?”
对面的三人表情各异。
乐正鸩面如菜色,看起来似乎想要拔刀砍人;
酆聿哪里还惦记着打牌,咔咔嗑松子眼睛眨都不眨地看两人吵架;
柳长行摆好牌,迷茫道:“啊?怎么不打了?该谁出了?上一局打的是什么来着,我看看要不要。”
乐正鸩:“…………”
“你们到底谁打?”乐正鸩彻底不耐烦了,“你打?你打你还让盛焦指指点点?还有盛焦你,难道没听过‘观牌不语真君子’这句话吗,你要是再这样,以后谁还爱找奚绝打牌?”
奚将阑忙道:“打打打,我打——你能不能别乱指,我就打这个!”
他将盛焦打出去的那张牌捡回来,打出去另外一张。
柳长行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手中牌,见状大喜:“我等得就是这张牌,赢了哈哈哈!”
奚将阑:“…………”
奚将阑差点气得仰倒,转头骂盛焦:“都怪你!”
盛焦:“……”
乐正鸩将牌一摔,冷冷道:“打个鬼!不打了。”
气都气死了。
柳长行好大一个剑修,心思敏感得要命,当即眼眶一红:“怎么我一赢你就如此不高兴,还摔牌?你莫不是对我有意见?终究是我蹭了你们行舫,不配打牌不配赢。”
说完,把桌子上赢来的灵石扫到怀里,泪流满面地走了。
乐正鸩头疼欲裂,只觉得诸行斋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酆聿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