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髓就轻飘飘揭过了?”
盛必偃额角冒着冷汗,故作笑颜。
“小仙君想要如何处置发落,我盛家绝无二话,只要能让您消气。”
酆聿捏着奚绝丢给他的灵丹咔吧咔吧地吃,边看戏边盘算。
这奚家还真如传闻中那般权势滔天,这小少爷只是被丢到水中一遭,既没伤着也没冻着,盛家却硬按着他们家唯一一个灵级相纹来赔罪。
难道同奚家交好,比灵级相纹还要重要?
“发落倒不至于。”奚绝瞪了盛焦一眼,“但至少让你们大少爷开一开尊口,给我道个歉吧。”
盛必偃和酆聿全都一愣,就连旁边的道童也很诧异。
只是道歉就能揭过此事?
这可不符合这位少爷嚣张跋扈的做派。
无论两人说什么,被强行压来赔罪的盛焦始终面无表情。
他就像一具缺了七情六欲的空荡荡的皮囊,没有喜怒哀乐,傀儡或许都比他的表情、七情丰富。
奚绝一见盛焦这个样子就来气,铁了心让他开口说话。
“说‘小仙君,我知错了’。”他连道歉的话都替盛焦想好了,双腿从美人榻上垂下来,足尖绷着踮着踏床,微微前倾身体,瞪着眼睛等这锯嘴葫芦道歉,“只要他说,我就饶了他这一回。”
盛焦全当他在放屁,眼神眸光都没动一下。
奚绝在整个中州可是出了名的骄横,此番如此好说话,八成有猫腻。
盛必偃冷汗直流,一把抓住盛焦的手腕,低声道:“开口道歉。”
盛焦不吭声。
盛必偃赔笑,手中猛地一用力,压低声音厉声道:“你想连累盛家满门不成?”
盛焦终归是个十三岁的半大孩子,盛必偃手下没个轻重,竟直接将他右手腕骨给弄脱了臼。
“咔”一声微不可闻的闷响。
剧痛遍布全身,盛焦却像是个真正的傀儡,动都不动。
奚绝倒是一惊,愕然看过去。
盛必偃的手还在掐着盛焦的手,像是故意让他疼似的狠狠用力,甚至用一道灵力灌入他经脉中,横冲直撞让其灵力逆流。
盛焦单薄的身躯猛地一晃,唇角溢出一丝血痕。
……却依然无动于衷。
奚绝哪里见过这种硬逼着人赔礼道歉的架势,眸子圆睁,像是被吓坏了。
“够、够了!”
奚绝吓得足尖都蜷缩起来,重重一咳,倨傲道:“既然不愿开口就算了,少爷我不爱强人所难。那、那个灵髓就算赔礼吧,下不为例。”
盛必偃还以为他不耐烦了:“小仙君勿动怒,这孩子脾气有些木,激一下就好。”
奚绝还没想明白那个“激”是什么,就见盛必偃一脚踹在盛焦膝弯,想强行让他跪下赔罪。
奚绝:“……”
奚绝被吓住了。
灵级相纹……就是被你们这么糟践的?
盛焦单薄的身躯踉跄一下,却像是柱子似的站稳,唇角鲜血滴在漆黑衣衫上,手腕上天衍珠噼里啪啦却没有降天雷。
酆聿皱起眉,视线冷冷注视着盛必偃。
“山长真是好威风呀。”奚绝突然说。
盛必偃一愣。
奚绝盘膝坐回榻上,支着下颌笑吟吟的,像是在看一出好戏,眸底却全无笑意:“我奚家的戏班子都没有您唱得这一出好看呢。”
盛必偃讷讷道:“小仙君……此话何意?”
“我都说此事就这么算了。”奚绝曲起一条腿,懒洋洋地道,“您不会以为我是在同你客套吧?”
盛必偃不太明白。
整个中州都知道奚家小公子睚眦必报,小小年纪记小仇又心狠手辣。
盛焦让这位骄纵的少爷遭了大罪,此番见仇人吃了苦头,他不是该高兴?
盛必偃窥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道:“盛焦此番犯了大错,如果能让小仙君消气,就算他是灵级相纹……”
奚绝突然打断他的话:“酆聿。”
酆聿脾气暴躁,看起来想打人:“什么?”
“丰州酆家是谁主事?旁支吗?”奚绝问。
酆聿不懂他驴唇不对马嘴在胡说八道什么,蹙眉回答道:“自然是家主主事,旁支哪来的资格管事?”
“哦。”奚绝若有所思地点头,似笑非笑看向盛必偃,“怪不得盛家出了灵级相纹,依然在中州三境籍籍无名,原来主事之人都是这等目光短浅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