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玉度陷入沉默。
酆聿连缚绫都不研究了,亢奋地把爪子往袖子里伸,似乎打算掏把松子边嗑边看热闹。
天衍在上啊。
昨天不还是盛焦对他求而不得因爱生恨吗,怎么这厮和盛焦重逢相处半日,就、就日久生情了?
半日就生情?
酆聿觉得这个乐子很带劲。
横玉度第一次用「换明月」没问到自己想要的,默默无言,大概被这句话给震懵了。
好半晌他才温柔地开口:“这、这等私事,就没必要广而告之了——我问的是你的相纹。”
奚将阑面无表情抬手呼呼地打手势。
「别问了,我现在什么都回答不了。」
横玉度偏头看了一眼困笼中的盛焦,似乎明白了什么。
盛焦修为深不可测,人人都说他还在还虚境,但横玉度却隐隐感觉他的修为似乎已到壁垒。
……怕是离大乘期只有一线。
奚将阑见横玉度将玉简收起,终于松了一口气。
太羞赧了。
奚将阑恨不得抽横玉度一顿。
但此时不是羞耻的时候,奚将阑转身问酆聿:「奚清风的相纹呢?」
“拿去。”酆聿看了场好戏,乐得不行,财大气粗地直接将那幅画拿出来随手抛给他,全然不在意这几十万灵石,“我对奚清风毫无印象,实在瞧不出来这相纹上到底有什么名堂。”
奚将阑飞快将画摊开。
相纹是从人身上活生生剥下来的,诡画阴邪至极,看着那似乎在蠕动呼吸的“树根”,奚将阑不着痕迹打了个哆嗦。
他抬手想要朝着相纹摸去,酆聿却阻拦道:“别乱动,鬼知道这相纹是怎么保存下来的。你现在毫无灵力,当心小命不保。”
奚将阑惜命得很,但相纹画就在手中,他迫切想要知道相纹画的来龙去脉,正在犹豫着。
突然,好似一道雷当头降下。
“轰——”
奚将阑浑身僵住,罕见得一懵。
酆聿见他瞳孔瞬间涣散,反应极快五指掐了个诀往他眉心狠狠一拍。
“定魂!”
灵力阴冷,将奚将阑额间碎发都结了一层白霜。
只是一瞬,奚将阑却好似在一场荒凉大梦中走了一遭,清醒后满脸迷茫:“我、我心……?”
「怎么了?」
“别怂,不是雷声。”酆聿见他还懵着,又给他打了个定魂咒,抬手一指。
奚将阑顺势看去。
横玉度的琉璃困笼……
竟然被人一剑劈碎?
「换明月」的琉璃玉简本该是天地间最坚硬的东西,此时却仿佛真正的琉璃,在滔天剑意震慑下一根接着一根轰然破碎。
好似瓷窑数十只瓷器一齐开片的脆响。
横玉度微微挑眉,不过他早就料到那“鸟笼”困不住盛焦,抬手朝着奚将阑一勾。
奚将阑猝不及防踉跄朝着台阶跌下去,险些直接五体投地给横玉度行个跪拜大礼,急忙双手撑了下轮椅扶手勉强站稳。
横玉度握住他的手腕,雪似的指尖饶有兴致地勾起那小指间垂下的半透明缚绫。
「换明月」的鸟雀尖啸一声,猛地去撞那根红绳,晶莹琉璃被日光反射出光照在奚将阑的脸上。
方才酆聿拿刀砍奚将阑都没什么反应,但只是被琉璃鸟轻撞一下,奚将阑却心尖狂震,差点站不稳摔下去。
横玉度:“啊……”
他似乎懂了什么。
盛焦已经劈开困笼,将冬融剑收起,面色阴沉地一步步走来。
横玉度突然说:“别动。”
奚将阑不明所以。
下一瞬,横玉度周身玉简倏地化为冰冷的琉璃剑,“铮”的一声抵在奚将阑细白的脖子上。
横玉度对盛焦道:“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
奚将阑:“……”
横玉度气质太过温柔,哪怕做着威胁人的勾当,一举一动依然好似雨中摇曳的苍兰,雍容不迫。
酆聿又开始嗑松子,还分给了上沅一把。
盛焦不为所动,脚步根本不停。
横玉度却将琉璃剑往下一按,一道血痕缓缓从奚将阑脖颈溢出,艳红和雪白相衬,刺眼至极。
脆弱的琉璃磨成锋利剑刃,照样能取人性命。
盛焦脚步一顿。
横玉度道:“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