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室内亮起了灯。
郁里强撑着困意洗完澡,倒头便睡。床头手表显示有一个未接来电。
八小时后,天光亮起,半遮光的窗帘被人拉开,郁里在阳光里伸了个懒腰,简单活动之后开始洗漱。
出来把手表戴在手上,才发现郁彬昨晚给他打过电话。
他拨回去,很快被接通。
“醒了?昨晚睡的怎么样?”
“很·好。”
“我昨天打电话的时候你没接,猜想你估计睡了,就没打扰。”郁彬没等他敲,就道:“昨天我跟朋友联系过了,被你踩坏眼镜的同学是不是叫江照?”
“是。”
“这也是巧了,我那朋友的儿子正好是你同学,说配眼镜的事情已经在安排了,你不用过多担心。”
郁里也没想到这个,他问:“多·久·能·好。”
“坏掉当天就由秘书报给那家研究所了,应该今明两天就能收到。”郁彬听到他松了口气,笑道:“好了,这下可以放心了,费用我会跟他家长沟通的,你不用管了。”
“谢·谢·爸·爸。”
“傻儿子,跟我客气什么,你早饭吃了没?这个刘姨手艺还可以吧,吃不吃得惯?”
“在·吃。可·以。”
“那我不忙的时候就回去看你,你有什么事也可以给我打电话,不要一个人闷着……”
郁彬絮絮叨叨,偶尔得到几个敲击声,便忍不住露出笑意。
等到挂了电话,一个研究员调侃道:“跟儿子和好了?看你们比之前聊的要多。”
“嗯。”郁彬整理了一下衣服,略欣慰道:“这不是,之前总觉得跟他之间缺了点什么,也不敢多说,现在可算帮他办了件事儿。”
这厢,江照也在早餐的时候接到了电话。
江献语气冷漠:“你眼镜是被一个叫郁里的同学踩坏的?”
“嗯。”
“他跟你一个班?听说你俩玩的还挺好?”
“嗯。”江照道:“有问题?”
“没什么。”江献道:“他爸是我……老朋友了,昨天跟我打了电话,愿意出钱给你重新配,让你不要为难小朋友。”
江照听出他话里的不对,语气玩味:“老……朋友?”
“少跟我废话。总之你最好防着点,要是给他儿子半路超车,我就把你弄地下研究所去,让你一辈子看不到太阳。”
挂断电话之后,吴姨拿着一个眼镜盒走了过来:“差点忘了,早上刚送到的,赶紧戴上吧。"
阳光是刺目的白,缀在浅灰色的天空上,像是破了个洞。
车流不息,人来人往,黑白的公交站台前,小哑巴披着光与颜色,与四周格格不入。
银色轿车在他面前停下,把他装入,重新汇入车流。
郁里一上车就把两个父亲的关系说了:“没·想·到·你·爸·和·我·爸·是·好·朋·友。”
因为开心,脸庞比平时还要亮上几分。
“你爸说的?”
“嗯。”电子音继续说:“他·们·都·在·京·朔·上·过·学。”
“哦,高中同学。”江照说:“我爸好像红A,你爸呢?”
“白·A。”郁里举着手表,滔滔不绝:“我·爸·也·是·作·为·特·招·生·进·来·的·他·说·虽·然·成·绩·上·经·常·有·较·量·但·私·底·下·两·个·人·特·别·好。”
“原来如此。”江照看着他喜气洋洋的脸,道:“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是好朋友?”
点头。
“我们应该比他俩还好,毕竟一个寝室一个班,平时基本不会有任何摩擦。”
点头。
“我还帮你补课,命运共同体。”
点头点头。
“那你晚上还去不去我家?”
点……顿。郁里有些迟疑,本来郁彬帮他解决了这件事,都感觉跟江照之间应该没什么隔阂了,可这个建议,又让他想起了自己是个大型细菌库的事实。
他转移话题:“你·爸·爸·说·眼·镜·今·明·两·天·就·能·配·好。”
“是么。”江照说:“没人跟我说这件事。”
司机在前面道:“今天吴管家不是……”
两个人同时朝他看去。
“……不是说已经联系黄秘书催了吗。”
“是啊。”江照语气和善:“在催了。”
在催就好,郁里想,最多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