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唇,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
“蔺大夫。”
蔺尘星点点头,摆出医箱,就这样在院中为苏梦枕把脉。他始终一语不发,苏梦枕便安静地看他。
山风飒飒,蔺尘星回过神猛地抬头时正迎上苏梦枕柔和的目光。
苏梦枕猝不及防,莞尔一笑。
蔺尘星定定地看了他半晌,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长长地叹了口气。
“蔺大夫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蔺尘星立刻说道,有种“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只好如实回答”的意思,“别看我是这副模样,但我的年纪比你大。”
苏梦枕正色道:“我明白。”
蔺尘星道:“像你这么说过的人有许多,但做到的人几乎没有。”
苏梦枕轻笑:“我会努力成为做到的人。”
他能明白为何会有人无法将蔺尘星视为大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蔺尘星都是个孩子。
蔺尘星报以怀疑的眼神。
将自己的治疗方案交给苏梦枕,并向杨无邪以及几位贴身服侍苏梦枕的人告诫注意事项,随后蔺尘星得知金风细雨楼中有药堂,提出去看一看,杨无邪便命人带他去看。
“……你不陪我一起去吗?”蔺尘星望着杨无邪。
杨无邪看看被吩咐与蔺尘星一起去的弟子,意识到什么,蔺尘星……是不想和陌生人一起去?
蔺尘星在金风细雨楼中只与苏梦枕、杨无邪和那位接他的车夫说过话。
“我和蔺大夫一起去。”
苏梦枕的话打消了杨无邪想要安排剩余工作抽出时间的念头,他心底思忖,楼主虽然体弱,但并没有走不动路,他在楼中现身,也能让楼中其余兄弟安心。
蔺尘星似乎松了口气。
苏梦枕觉得很有趣。蔺尘星看起来冷冰冰的,原来不是生性孤僻,而是害怕与陌生人打交道么?
这倒更像怕生的孩子了。
两人去药堂看药,苏梦枕甫一现身,便引来楼中弟子关心的问候。他作为金风细雨楼的楼主,尽职尽责,许多人都爱戴他。他看起来面色不差,身体很好,于是如杨无邪所料,各位弟子都放下心来。
与苏梦枕同行的蔺尘星被猜出身份,好在金风细雨楼内规矩森严,蔺尘星一路上板着脸,并无人上前打搅他。
蔺尘星第一次上金风细雨楼时消息传得很慢,第二次上金风细雨楼,这消息便很快在京中流传开来。
碍于无情在晏游家住着,曲无容迟迟没有机会再与蔺尘星相见,因为蔺尘星一天到晚缩在宅院中不出门。曲无容天天看见宅院的主人、风萧与王怜花进进出出,却唯独没见过蔺尘星。
曲无容绝不能向除蔺尘星之外的人透露自己的身份,却没有单独与蔺尘星相见的计划,除此之外,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担忧在晏游家中养伤的中原一点红。
她这段时间数次犹豫,进退两难,不知是该径直回沙漠,还是再写信将又遇波折一事告诉石观音。与暗中同行的石观音的其他手下商量后,那些手下们做出决定,先写信将此事告诉石观音。
石观音收到这封信必然免不了生气,毕竟她派曲无容等人出门是为了请神医治病,再不回去,她的伤都能自己好了。
曲无容略有些焦灼,至于这份焦灼是因见不到蔺尘星无法完成任务,还是因为不知道中原一点红的情况,也许两者皆有,连她自己则说不清。
她住在离晏游家极近的客栈里,这日,玉罗刹出现在正苦恼如何去见蔺尘星的曲无容面前。
曲无容走出客栈穿过一条街,模样憔悴的男人拦在她面前,对她露出一个笑脸:“曲姑娘。”
“……玉教主。”曲无容强行抑制住掉头往回走的冲动,冷淡地打招呼。
玉罗刹换脸如换衣裳,曲无容不认得他这张脸,却认得他的声音。如今罗刹教主易容成这副憔悴且病殃殃的模样,曲无容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却总觉得以玉罗刹的伤势,他就该是这副惨状。
“蔺大夫愿意跟你去沙漠么?”玉罗刹看似十分关心石观音的伤势,“他若是不愿去,你师父的伤怕是很难好了。”
当初石观音被休夜捅了一剑时玉罗刹在看热闹,现今他被休夜捅了一剑,玉罗刹却不想让石观音知道。
曲无容淡淡道:“我没有机会单独与蔺大夫见面,已经将此事如实禀报给师父。还有休夜在京中,且玉教主与休夜交手的事情,我也一并写在了信中。”
当然,玉罗刹挨了一剑的事,曲无容也没有漏下,将自己听到的传闻写在信中。
玉罗刹微微挑眉,意味不明地道:“你倒是忠心。”
曲无容默默地不说话,她甚至懒得开口。
玉罗刹还想再说些什么,迎面走来一人,他瞥了一眼,脚步微顿,脸上那运筹帷幄深不可测的笑容竟然僵了一瞬。
曲无容好奇地看向前方,也顿了顿。
前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