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频繁打哈欠的缘故,眼角有些泛红,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沾湿,有几根甚至黏在了一起,越发漆黑。趴在枕头上朝他看过来时,带着点娇意,又可爱又可怜。
裴叙按下暂停键,手指轻触屏幕,温柔摩挲着那张仰起来的脸,语气透着浓浓的无奈:“我该拿你怎么办?”
*
第二天一早,老李挨个拍门把人叫起来,匆匆吃了早饭后,就出门采风了。
不得不说老李虽然在某些方面有点坑,但他选的地方确实没得说。凤溪村地理位置偏僻,尚没有经过开发,保留着最为原始的美感。每一块石阶,每一根木头,都留存着岁月赋予的痕迹。
下雨天出门不便,守旧的老人们穿着蜡染的苗服,花白的发高高盘在头顶,搬着木椅坐在檐下聊着天,做手工活儿。
而苍青色的天空、朦胧的细雨就是最好滤镜,给老人们镀上了岁月柔光,眼角眉梢的每一条皱纹,都仿佛在诉说故事。
乔南按下快门将这一刻记录下来。
老李并没有急着带他们进山,让他们先好好看看凤溪村。
凤溪村是个挺大的村落,现在还有三四百户人家,据说早些年的时候人还要更多,能有上千户。后面经济发展,不少人都搬到县里甚至是市里去了,才只剩下这么些人。
这么大的村寨,他们东走西逛,或是拍照或是速写,也花了三四天时间才探索完。
这三四天的收获比在学校里待一个月的收获要大。
除了吃住条件艰苦了一些,乔南觉得这里确实是个能激发灵感、适合创作的好地方。
他随意坐在路边的石墩子上,腿上放着速写板,看着远处穿着藏蓝苗服嬉闹玩耍的孩童们若有所思。
心里似乎有些模糊感触,却又说不太清楚。
老李端着桶泡面在他边上蹲下来,看了一眼他的速写板,问:“这几天有没有什么感想?”
乔南老实说:“有点,但说不出来。”
“那就再多看看。”老李嗦了一口泡面,眯起眼道:“古往今来多少大师都是见证甚至经历了苦难,才能有艺术创作的井喷。你们现在的环境太好,不能总在殿堂里,得多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真实,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
他挥着叉子指指乔南的画板:“你精通各种流派的画法,基础已经很扎实,也该好好想想自己要画什么了。”
见乔南若有所思,他站起身,又端起泡面溜溜达达走了。
乔南看着画了一半的画,正准备收起画板回去,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争吵声。
他循声看去,就见赵语桐、邬梦、邱然都在,三人面前还有个黑瘦黑瘦的小女孩。
“这是怎么了?”乔南走上前。
邬梦指着小孩儿气道:“我就走开了两分钟,这小孩就偷偷跑过来想偷我的颜料,被我发现后还把我的颜料盒全打翻了!”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快递也不通,我这盒颜料是特意找人从国外代购的,我才拆开她就全给我嚯嚯了,后面还有大半个月我怎么办?不如直接回去算了,当时就不该来这鬼地方!”
那个被她指着的小孩缩着肩膀,头颅低垂着,也不吭声。
赵语桐劝道:“也不能这么说,我当时就在后面,这小孩就是有点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下,也没上手。明明是你大喊了一声把人吓到了,她摔了一跤才不小心把颜料盒撞翻了。”
“按你这么说还要怪我呗?”邬梦眼睛一瞪。
邱然息事宁人道:“翻都翻了,把上层脏了的刮掉,下面也能用。”她问小孩道:“你爸妈呢?”
她本意是想让小孩把父母叫来,吃个教训就算了。
但这小孩抬起头来,神色怯怯道:“我没有爸妈,只有阿奶。”
这下就连邬梦也哑然了,气势明显弱了很多,小声道:“没有爸妈教也不能乱动人东西啊。”
乔南蹲下身检查了下打翻一地的颜料盒:“处理一下勉强还能用,我那盒给你,这个给我用。这事就算了吧,赵语桐说她也不是故意的。”
知道这小孩没有爸妈,邬梦也没再揪着不放,只是也不好意思让乔南吃亏,摆手道:“别了,我自认倒霉。”
乔南摇摇头:“就是一点小事,别把心情弄坏了,这边我来处理吧。”他给赵语桐和邱然使了个眼神,示意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