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出于补偿心理,乔世安夫妇每年都会给不少零花钱给乔南。
除了买画以及一些人情往来,乔南就没有什么奢侈的爱好了。这些年来小金库一直在增加,裴叙都是清楚的。
但他没想到,乔南把这些钱攒着,竟然是打着当老婆本的心思。
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裴叙没有再拒绝:“那我拿去给你做点投资。”
乔南才不管他做什么,见他收了,喜滋滋摆摆手:“随便你,我先去招呼钱川他们了。”然后就一溜烟跑了。
裴叙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温和的笑意一点点沉淀,最后消失无踪。
驻足片刻,他才往室内走。
刚到侧门,就见钟时亦双手抱怀靠在墙边看着他,也不知道他在这儿看了多久,神色语气充满挑衅意味:“一个亿博美人一笑,裴总对弟弟可真是好啊。”他放慢了语速,故意把“弟弟”两个字咬得很重。
裴叙露出一丝意外之色,像是没想到他也会在。扫视他片刻后,露出个温和的笑容,仿佛半点没有察觉他的挑衅:“看来钟少爷的腿恢复得很好,已经不记得当时的疼了。”
他的神态语气都十分温和,姿态也彬彬有礼,像一位老派绅士忽然与旧友重逢,问候对方最近过得如何。
那话里藏的话,只有当事人才听得明白。
钟时亦脸色微变,身体先于意识本能退后了一步。
“疯子。”他反应过来后定住身体,声音从齿缝挤出来。
裴叙神色不变,他取下眼镜,抽出左边上衣口袋的真丝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钟少爷特意在这儿等我,难不成是想和我叙叙旧?”
没了镜片的遮挡缓和,那双狭长眼眸愈发凌厉,明明是笑着,却没有半分笑意,叫钟时亦感觉到了强烈的威胁。
他情不自禁回忆起两年前,裴叙来找他的那一次——
那时他被乔南砸断了腿,被迫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医院里实在无聊得厉害,他让人组了个局,偷偷从医院溜了出去。
硬生生憋了一个月,自然要好好放松一下,他那天就喝了不少酒,醉得不轻。
迷迷糊糊在包厢里睡了一觉,等醒来时,包厢里只剩下他,以及不知何时出现的裴叙。
当时裴叙就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像现在这样不紧不慢地擦拭着镜片,十分客气温和地说:“有些事情我想和钟少爷求证一下。”
他是知道乔南这个养兄的,因此并未抱太大戒心,只是有些疑惑:“求证什么?”
“你喜欢乔南?”
他迟疑着点头。
他又问:“你的腿是乔南打断的?”
当时他有些难堪,但也没有否认。
裴叙微微颔首,将眼镜戴上,又将真丝手帕仔细叠好放入上衣口袋,语气很平静地说:“那我就清楚了。”
他还没来及问“你清楚什么了”,就被忽然暴起的裴叙单手揪住衣领掼在了地上。
那一瞬间爆发的恐怖力道与裴叙文质彬彬的外表极不相称。
他自己也会健身练拳击,但面对裴叙时,却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当时裴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单脚地踩上他还没有愈合的伤腿,那双狭长的眼睛低垂着,眸色被镜片模糊,让人看不清情绪。只有不断加重的碾压所带来的疼痛最为清晰直接。
那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剧痛他至今回忆起来还感到心悸。
而裴叙就那么平静地看着他,面色没有丝毫波澜起伏,如同机械一般严谨地不断重复碾压-放松-再度碾压的步骤,
包厢的歌曲音量被有意调到了最大,摇滚乐震耳欲聋,恰好遮盖了他的惨叫和呼救声。
在他因为剧痛昏迷前,他听见裴叙对他说得最后一句话是:“你配不上他,离他远些。”
等他从昏迷中苏醒时,裴叙已经不见踪影。
狼藉的包厢被清理干净,他半躺在沙发上,连被酒水打湿的衣物都被清理干净,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只有腿部传来的剧痛不断提醒他之前发生的事并不是幻觉。
后来他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他的腿遭受了二次损伤,需要卧床休养,他才又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
出院之后他本来想去找乔南,只是每每想到裴叙那双微微眯起看不出情绪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