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口和耿直的工部侍郎范文明干架,一直围观看戏的高同知连忙出来打圆场。
“诸位,诸位!既都是同僚,又是为百姓谋福祉,何必大动干戈?要我来看,两浙因私盐案的确乱了点,但它是产盐大省,也是鱼米之乡,如果说谁能帮助北方四省落实便籴良策,除了淮南,唯有两浙了。不如听我一句,两浙也发售交引,但限制数量,看个情况先,如何?”
一番话说得中肯,两边都帮到了,意见相左的两帮人马便都消停。
高同知优哉游哉地转移话题:“说来赵小友年初时方行过弱冠礼,诸位都有谁去了?”
大部分人碍于情面去了赵四郎的弱冠礼,不过欣赏赵白鱼的人私下精心挑选弱冠礼送去临安郡王府,其心意不比赵钰铮差。
范文明叹气:“我是去了,就在人群里。”他直摇头:“赵小友的字怎么能任由小郡王取呢?怎么也该是陈老。”
陈师道连连点头,悔不当初。
高同知笑呵呵安慰:“赵小友还没有别号吧?别号也可以友人、长辈来取,倒不比字差哪里。”
陈师道表情僵硬。
高同知略诧异:“有别号了?”
陈师道面无表情:“可记得暮归先生?”
提出夜市开放良策的暮归先生也是赵小友?
这倒是稀奇。
一行人渐行渐远,越过刻意放慢脚步的赵伯雍,而赵伯雍不知不觉停下脚步,眼中浮现出无法掩藏的震惊。
赵白鱼?怎会是他?!
他怎么会是暮归先生?他还是献出便籴良策之人?
当朝宰执、万人之上,自信到有些自负的赵伯雍头一次感到些许茫然无措,他最欣赏的隐士和他唯二憎恶的赵白鱼是同一人?
……赵白鱼当真不肖其母,当真是言行如一的君子?
***
赣商会馆门口,一辆外表普通的马车停在外面,里头下来一名头戴幂篱的女子和一名戴着斗笠、些许驼背的老男人,一前一后进入会馆。
底下的人探听出二人身边,立即飞奔进会馆通知:“陈爷,公主府的人来了。”
屋里一众商人惊得起身,陈罗乌说:“快将人请进来。”
二人很快出现在屋门口,底下人赶紧搬出两张凳子让他们坐,但两人没坐、也没喝茶。
“不必忙活。”女子撩开幂篱,赫然是昌平公主身边的女官,她面无表情,眼底藏着倨傲:“我是替昌平公主带话,不是和你们叙旧聊天……陈会长,想来您也不喜欢浪费时间在无谓的客套上,咱们单刀直入——”
她环顾在场众人,“诸位今日齐聚于此,和我等同一个目的,便是要给那扰乱两江官场、断了我等财路的赵白鱼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要他往后在这两江,缩着脑袋做人!”
“没错!不仅要那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赵白鱼从此以后规规矩矩,还要他向赣商、向殿下下跪道歉!”
“我支持!自从他赵白鱼来了两江,我们就没一天安生日子,日夜心急如焚,再不给他个教训,我就得去跳赣江了!”
喧哗吵闹,群情激愤,瞧得出他们恨赵白鱼恨得牙痒痒。
女官冷静地看着满脸愤慨的赣商,直到陈罗乌呵斥:“都给我肃静!吵吵嚷嚷像什么样?”随后冲女官拱手:“不知殿下有什么话要说?”
“殿下说,既然双方有共同目标便能齐心协力,眼下的困局便好破。开春将至,每年的二三月是朝廷籴粮岁额下来的时间,由漕司使负责采买一省粮草,于三月底将籴选出来的粮草送至发运司……所谓仓廪实、天下安,自古官粮籴买便是头等大事,咱们江西省每年收的官粮占大景官粮总额的两成!俗言‘三日不见赣粮船,市上闹饥荒’,漕司籴粮,就得从商人这儿买!”女官提高音量,激昂地说:“如果赵白鱼一粒米也买不到,如果粮商罢市,且看他会如何!”
陈罗乌克制着情绪,昌平公主果然和三爷一样,都选择从籴粮此处入手。
“前朝长安尉借官府采办,恶意打压市价,低价收购商人手里的货物,致使商人血本无归,家破人亡。更有一粮商因交不出官府要求的五百斤糯米而自尽,引起众怒,全城商人联合罢市,逼得前朝隆武帝处死长安尉,修改官府采办的律法。”
赣商闻言,已是摩拳擦掌,难掩激动。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女官以袖掩唇:“诸位,还待开春,好戏开锣。”
***
除夕至元宵的假期眨眼即逝,赵白鱼休息期间,不忘和京都通信,至二月二龙抬头时,京都那头传来的消息是良策落实,不由长舒一口气。
与此同时,朝廷交给江西漕司使今年的籴粮岁额也下来了。
去岁粮食丰收,加上分担淮南免税带来的负担,今年比去年多了七十万石,拢共是一百九十万石官粮。
窦祖茂就此事询问:“大人可有补充?”
赵白鱼:“和往年一样,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