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上翻了会儿,拿出个文件夹递来,“看看是不是这个。”
梁又木看了眼,“嗯。”
她坐那儿,楚弦也没说什么,把其他两人忘收了的衣服搂进来,回头一看,梁又木还在炯炯看着自己,顿时沉默:“……”
“我哪得罪你了。”他闭眼叹息,“要杀要剐给个准话。”
窗外的小青蛙呱呱叫起来。
梁又木旧事重提:“你高中真没喜欢的女生?”
“没有。”楚弦手一紧,转头过去,无奈道: “你最近跟这句话过不去了是不是?问几遍了?”
只留了个背影。他前几天刚去剪了头发,后脖根那块儿推的短,青茬茬的,触感应该像小刺猬球。
想摸摸,怕被打手。
梁又木有点出神地看着他的后颈,平静道:“没有?”
“没有没有,再问也没有。”楚弦啧声,“大小姐,不能现在手头宽松了点就忘记我高中什么德行了吧?一件毛衣正了穿完反着穿,草稿纸得用两次,穷的吃面都不敢加个蛋,哪来的女生看得上我啊。”
梁又木垂眼看屏幕,新加的朋友发来一条消息:
【婉蓉】:没骗你,这是17年我发的空间,你自己看吧。
图片里三张熟悉的食堂山东大煎饼,托盘上一张楚弦的饭卡,似乎看都能看到婉蓉悲愤化为食欲,怒刷煎饼时的表情。配的文案是:“紀念。我隨著煙火一同消逝的盛大暗戀。”
用的还是繁体字。那会儿好像觉得繁体字看起来要稍微有格调一点。
底下的回复也很有当年的风味:“女神怎么了?”“抱抱”“别难过了,不值得”“是谁?!哪个班的?你一句话,我让我哥去揍他!”。
梁又木看着图,再看楚弦。
楚弦背对着她,冷白修长的指节覆到后颈,挺不自在地触了触。
从刚才开始,话也异常多。
梁又木现在知道了,他心虚。
“……怎么又不说话了?”楚弦真是怕了她:“你这翻旧账的能力够诡异的,要么不翻,要么一翻揪着不放,你说你……”
窗外漆黑一片,只有风还在吹,卷进窗沿一片叶子,上边被蜗牛爬的坑坑洼洼,看起来有点心酸。
梁又木把仍在负隅顽抗的碎碎念当成背景音,也不想拆穿,只是到现在,被风一吹,一直蒸腾的心才好像冷却了下来。
甚至有点茫然。
楚弦喜欢她。
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或者准确来说,是高中的时候喜欢她——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因为什么,又结束了吗?
大手把窗掩上,风也跟着逃窜,消失在室内。
“还不回去睡觉?”楚弦终于转头了,轻咳一声,看了眼她的睡衣,又很快恢复面无表情,开始赶人了,“我这十点之后打烊,不接待过夜顾客。”
梁又木抬眼,幽幽道:“卖的什么?”
“卖唱。”楚弦顺着她说,瞥了眼房间床头那把吉他,“五千一首,门票钱不退。”
还挺能要价。
梁又木都没听过他唱几首歌,沉默了会儿,实在没忍住无语,“单位是比特币还是听歌时能坐腿上摸腹肌?”
楚弦一噎,眼睛微微瞪大,像是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种话。
空气凝滞半晌。
梁又木轻声问,还挺诚恳:“有腹肌吗。”
好像没腹肌就不值那五千块了一样。
楚弦:“…………”
*****
电视上正放着《欢天喜地七仙女》,那边门一响,脚步声往这儿近,姜梅看都没看,往后道:“又跑去干嘛了?”
梁又木无端出言调戏,后果惨重,差点被连人带沙发一起扫地出门,现在低头换鞋,道:“拿资料。”
郑轩正剥小番茄呢,闻言问:“那资料呢。”
梁又木看了眼自己空空的手。
啊。
忘在对面了。
她沉思着,估摸楚弦还在炸毛中,不会轻易给她开门,而且那资料本来也就不拿也罢,反正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今天不见,明天办公室还得一起开会——咦,怎么思路逐渐奇怪了起来。
“杵那做什么呢。”姜梅拿了个郑轩的小番茄,揉了揉自己肚子,“老郑,这儿好像又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