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蛾说完了, 季青琢却发现沈容玉抱着她的怀抱愈发冰冷。
沈容玉知道,烛蛾说的是他不曾知晓的事,据她的描述, 他的母亲自高塔坠落,引起了整个皇宫的惊慌。
但在他的记忆中, 他或者是他的母亲,死在宫里的任何一个角落, 也不会引起任何人心中的波澜。
这应当是在他降生之前发生的事。
季青琢看着烛蛾的圆圆发髻, 她轻轻动了动,握住了沈容玉的手, 他的掌心也是冰凉的。
她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难受情绪,这激起了她不知从何而来的保护欲,她总是想身边的一切都好好的, 沈容玉当然也是要好好的。
但他是反派, 他永远也好不了。
烛蛾站起身来, 她走到那画像后方,在悬挂着的画像之后,还放着一个大箱子,封口处贴着封条,其上依稀可见封条上印着的纹样是东山皇族的印鉴。
“这是我叔祖父同样留着的信物, 他从未打开过,我也就放在这里,一直没有动。”梁国皇帝看着那大箱子,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有些故事,仅仅是听了一些碎片, 便知道它的结局是注定悲惨的, 就像他叔祖父怀抱着的、熄灭的火折子。
“我对人类的事情, 不敢兴趣。”烛蛾敛眸,笑着说道,“梁幸,你要看吗?”
梁国皇帝名为梁幸,烛蛾直接称呼他的名讳,疏离又无礼,但他本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个。
“好奇并不是好事,我已经为好奇付出代价了。”梁幸沉声说道,“送你回来,我便走了,他们不会再来宫中,你要保护好你自己,我只是凡人,能约束他们的,只有他们正道门派的道德了。”
“你相信人类有道德?”烛蛾又咧嘴笑了,“我们都是一样的。”
梁幸苦笑一声,他离开了烛宫的密室,只留下烛蛾独自站在原地。
烛蛾并未将方才的对话放在心上,她那绘制着古怪眼睛的袖子动了动,朝上飞去,她喜欢栖息在横梁上。
她降落的地方,距离沈容玉与季青琢藏匿的地方只有咫尺之遥,季青琢又看到那诡异的圆圆发髻朝她眨了眨。
烛蛾的身体是冷的,她额上垂下的触角一晃一晃,诡异至极。
沈容玉的身体也是冷的,他抱着她的怀抱冰冷又僵硬,仿佛他已经死了。
季青琢被夹在他们中间,只瞪大了眼,不知所措。
她想回身,抱一抱沈容玉,但是现在的情况,她根本不敢动,而且,烛蛾在这里,他们要如何离开?
气氛凝固了,直到一向沉默着的季青琢第一次主动打破寂静。
“烛蛾。”她唤了烛蛾一声。
不知从何处发出的轻软女声,让烛蛾警惕地坐直了身子——她确实没有发现沈容玉与季青琢的存在。
“你……你可以让一让吗,这上面有点挤。”季青琢说。
烛蛾尖利的声音传来:“你是谁?!”
“你……你不要管我是谁。”季青琢就连吓唬邪魔,说话声也结结巴巴,“你让一让,我们要回去了。”
“是今日来宫里的修士?”烛蛾眯起眼问道。
“不是。”季青琢否认了,她是修士,但不是孟遥岚。
烛蛾暗自思忖着,能在她面前隐匿,对方至少有和她一样高的修为,现下宫外有强大的修士盯着,起冲突不是明智之举。
她和梁幸的交易,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她不怕暴露,人类既然贪婪,就要付出与邪魔交易的代价——包括他自己的名声受损,也是代价之一。
“我……我有点好奇。”季青琢见抱着自己的沈容玉一直沉默着,她想起沈容玉前不久才教过自己,若是想知道什么,就要主动说,所以她大着胆子,反客为主,直接问起了烛蛾。
“你好奇什么?”烛蛾竟然和季青琢聊了起来——因为季青琢的话语有一种让人想要倾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