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庭离开后大半个月,将军府都没什么异常,只是赵夜阑更忙碌了一些,每日都早出晚归,时常被召进宫讨论与南疆的问题,同时也没放弃继续查找赵旭的踪迹。
以现状看起来,赵旭很可能已经逃到了南疆,联合新王夺取南疆政权,再接着引发和宣朝的大战,试图谋朝篡位。
可赵夜阑又怀疑赵旭很可能还没有逃出去,一定还躲在某个角落,和南疆那边应该是早就联络上了,就怕京城里还有赵旭的耳目。
他将这些担心告知赵暄,赵暄便将禁军换了一批忠心耿耿的人,再从各官员府邸搜查,几乎是掘地三尺的搜罗,也没有找到任何人影。
赵暄更相信人是已经逃到南疆去了,就等着燕明庭将这几个狼子野心的人就地正法。
“大军日夜兼程,已经抵达南疆边境了。”赵暄将折子递给他看。
上面只有意简言赅的寥寥数语,汇报了行程和接下来的作战计划,赵夜阑却看了许久,像是要把一笔一划都看到天荒地老去。
赵暄从他手里夺走折子:“再看下去,天就要黑了。”
赵夜阑讪讪一笑。
“他难道就没有给你写信?”赵暄好奇道。
“写了。”
自然是写了的,只是与折子上这种一本正经的语气不同,给他的信充满了燕明庭鲜明的个人风格。
路上看见有什么奇异的花鸟,要细细讲一番,再夹着一片羽毛或者花瓣在信中。
赶路辛苦也会抱怨上足足一页纸,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想要求安慰的心思,才不会是折子上一句简短的“已一路顺利抵达边境”而已。
燕明庭大概是一有空就来写信了,所以赵夜阑几乎每天都能收到一两封信,好像这人就没有走远过,一直在他耳边叨叨叨。
他也会回信,收到羽毛和花瓣后,他就寄了些府里刚炒出来的茶叶。
燕明庭在信里嘟囔着想他,他就画了幅自己的小像,提笔的时候却恶劣地笑了笑,画了个衣衫半遮半露的画像。
燕明庭打开一看,就差点喷鼻血,然后给他回了封艳.诗。
赵夜阑收到信,不禁脸色微红,心说真是越发没羞没臊了,但凡这信被人劫走,他也没脸活在世上了。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还脸红起来了?”赵暄问道。
赵夜阑回过神:“陛下看错了,我只是......觉得有些热,这天也太热了。”
“外面在下雨。”赵暄指着外面的雨帘说道。
“......”
春季雨水多,一直没有停歇的意思,赵暄便让他留下一道用膳。两人吃着饭,聊着当下的局势,倒真有那么几分当年的场景了。
赵暄发现他一直在看外面的雨,和雨中的花,问道:“你还怕下雨吗?”
赵夜阑一愣,收回视线,脑海里顿时浮现起很多画面,最后都如过眼云烟一般消失在眼前,他摇头失笑:“下雨的时候,我已经很久不曾想起我爹娘了。”
“那你在想什么?”
赵夜阑侧目,望着门外那株被雨水淋得东倒西歪的花,想起了去年这个时节,他也是这么望着府里凋零的花草,心如死灰,仿佛整个世界都是阴雨连绵的,对未来看不见一丝光亮。
“我在想太阳什么时候出来?”赵夜阑笑道。
“已经是酉时了,就算雨停,太阳也不会出来了。”
赵夜阑颔首,心道他的太阳早就出来了。
大军进入南疆后,信件就少了起来,一来是路途遥远,二是燕明庭开始忙起来了。
燕明庭没有直接攻打南疆,而是先去暗中见了其他几位王子,寻到盟友后,决定一同救出原南疆王,愿意以帮忙的名义助他们清理内政,条件是恢复原来的友邦关系,定期朝觐。
南疆百姓已经分成了两派,主战和主和的,内乱刚发生不久,燕明庭带着大军进入宣朝后,让局势更是严峻了。
新任南疆王和八公主直接带兵和燕明庭进行正面冲突,扬言要将异国人和叛徒赶出南疆,战争一触即发。
南疆地形偏僻崎岖,不利于马上作战,再加上南疆蛊毒厉害得很,而八公主等人事先敢篡位引战,就是因为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战力准备,所以这一仗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临走前,燕明庭为了让赵夜阑安心,才将南疆一仗说得很轻松,但久经沙场的他知道没有任何战争是轻松的。
赵夜阑已经五天没有收到信了,上一封信说了已经联合几位南疆王子达成合作,虽然这几人都不是很聪明,但起码这才能师出有名,而且他们了解当地地形环境,能给大军做些指导。
赵夜阑估摸着时间,现在应该是交战状态了,终于不复平静,有些寝食难安了。
晚上万籁俱寂的时候,小高听见外面的动静,飞快地窜出去,就看见赵夜阑在跑步,连忙追上去:“大人,你怎么还不歇息啊?”
“我睡不着,索性起来锻炼锻炼。”赵夜阑喘着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