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吏部尚书圆滑得要命,对什么都一副乐呵呵都行都行的态度,谢清碎做出的决定,整个吏部无人敢反对。
原本,这对大多数吏部官员而言应当是一件好事。
一个部门中权利总共就那么多,谢清碎从前采取事事过问的高压政策,总揽大权,其余人能活动的空间很少,如今谢清碎主动手中的权利放出,他们这是有了获得更多权利、大展鸿途的机会!
但或许是这几年吏部在谢清碎手中运转得太安稳了,以至于很多人觉得就这样当个螺丝钉也没什么不好,谢清碎的能力有目共睹,他没有党派,除了皇权外也不会太偏向哪个势力,吏部这几年难得在权利更迭中保持了平静。
于是除了那些一直想要夺权的部分人,竟然有很多官员都不适应。
诡异地升起一股“我们吏部是不是要完了”的惶然。
许多人都忍不住来谢清碎面前打探,这举动到底是什么用意。
谢清碎也不解释太多,只轻轻咳两声,露出几分咸鱼本质的放空懒倦神色,对面的人往往就能无师自通,悲戚地想起来:是了,谢侍郎身体不好,恐怕是身体状况恶化,身体撑不住了!
于是,也不敢再问他了。
生怕惹到谢清碎的痛点。
就这样,谢清碎退休的进度很顺利,在吏部的时间越来越少。
而与之相对的,他将更多的时间用在了吃喝玩乐上。
也并非玩的多么惊天动地,谢清碎的身体状况让他无法进行太剧烈的活动,说是玩乐,也大多就是吃吃饭、赏赏景,他是连山都不爬的,没那个体力。
他性格安静,不喜欢呼朋唤友,况且自认为也没有什么朋友。
但奇怪的是,往往他出门没多久,总会有人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凑上来,有些是官场上的同僚,有些是诗会上见过的,凑到他跟前想要同行。
谢清碎不经常答应,偶尔遇到确实还有三分交情的、或者像是蒋安那样偷过酒给他喝的,也难免会应下一两次。
然后就能看见对方全程像是喝了假酒一样,一路上或者是晕陶陶、或者是脸红脖子粗,像是得了天大的奖赏一样,十分飘飘然。
婢女对此十分生气:“一个个眼睛恨不得长在我们大人身上,像什么样子?真讨厌。”
当她看不出这一个个什么心思呢?春天的小蜜蜂也就这么殷勤了。
不过出来活动的多了,谢清碎的气色果然好了不少,婢女并不舍得让谢清碎再没滋没味地在家中宅着,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每一个闻着味儿凑上来的官员们。
记仇黑名单写满了一整个小本本。
谢清碎不在意这些,那些人不敢真的在他面前孟浪。
再说了,很多也就是年轻人爱美色,肤浅地喜欢出众的皮相罢了,谢清碎不会将这些当真。
在他很认真地享受自己的退休生活时,他的盛京中的风评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说他是贪权夺利的权臣的论调渐渐小了下去。
越来越多的人提起谢清碎当年殿试高中,被先皇连连夸赞、刚下殿试就被请到翰林院赐了官服的风流旧事,传得惟妙惟肖。
哪个读书人没做过金榜题名、皇权施恩的美梦?
正赶上殿试在即,无数学子聚在盛京,这桩旧事在学子间简直传得飞快。
尤其是那些寒门学子,谢清碎当时可是清寒出身、无丝毫根基,切切实实靠着才学一步登天。
这样的旧事给了不少同为寒门的学子们无限的遐想素材,涌起对谢清碎的崇拜。
不过数日,谢清碎在学子们中的名声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俨然成了寒门高中代表人物。
连谢清碎早年做的诗词赋文也被翻出来,不少文臣和学子都对他的诗词点评颇高,狠狠让谢清碎赚了一波才名。
一时间,竟然有几分清流文臣的美名了。
就是这风评转变得实在太快太诡异,不像全天然的,有人工制造的痕迹。
谢清碎琢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