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近日最热门的话题人物, 莫过于吏部侍郎谢清碎。
有从偏僻地界来的商户,虽然对盛京形势懂得不多, 但提起谢清碎可就当即能接上两句了:“谢侍郎啊, 我在老家那就听说过!大权臣,很有名的!”
很显然,这位侍郎是一位人尽皆知的权臣。
谢清碎任职侍郎的吏部是个很要紧的部门, 负责掌管官员档案和人事调动, 权利大的惊人,几道调令下去,就能决定官员们的仕途。
“仕途”二字,奠定了官员的一生。
无数文人学子挤破头在科举中争名次, 不就是想高中之后改门换代,谋取一官半,从寒门一跃成为官家吗?
就连原本就是官员王侯的,也难免受吏部掣肘。
每年因为得罪了吏部官员被穿小鞋的不知凡几。
如此堪称扼住官员们的咽喉, 于是吏部又被称为当之无愧的“六部之首”。
谢清碎虽只是吏部侍郎,属于吏部中的副职, 上头还有一位正职从一品的吏部尚书压着。
但实际上他顶头上那位吏部尚书为人圆滑中庸,最擅长整天眯着眼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和人打太极装糊涂。
整个吏部的权柄实际上是在谢清碎这位侍郎手中攥着。
更别说谢清碎身上不止吏部侍郎这一个职位。
他还同时兼任了内务府大臣和内阁学士。
内务府大臣总管皇室内部的事务和皇室的亲军营,内阁就不用说了, 毫无争议的朝堂权利中枢, 拜相入阁常被相提并论, 可见其分量。
细数起来谢清碎这些官职最高也不过正二品,品级上压过他的官员也有数位,但实则连当朝宰相都不敢轻易开罪他。
他握着的都是极重要的实权职位, 牵动着京城官场乃至皇宫的命脉。
更别说前几日, 皇帝更是下旨加封谢清碎为太子太傅。
太子太傅是正一品官职, 说是正一品,但其实只是个名誉官职,没有具体的工作。
但正一品的虚衔,也是个正一品,实打实拿着一品俸禄和朝服,并非路边随便扔着的破石头,代表的是天家的恩宠,并非人人都能得到。
“太傅我知道,就是皇帝的老师嘛。”商贩道:“谢大人还当过皇帝的老师啊,那这么说,这位谢大人年岁不小了?”
有人答:“并非,谢大人尚未到而立之年。”
准确地说,谢清碎今年才二十五岁。
相比起他的官职,这实在是个过分轻率的年龄了。
至于谢清碎为什么这么年纪轻轻就教授过太子,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要牵扯到先帝那一辈,先帝身体不好驾崩的早,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帝不过十岁就被迫登基,当然是处理不了政事的。
遵循先帝遗旨,当时前朝事务由先帝胞弟岭南王代为摄政,小皇帝跟着先帝安排给他的人学习处理国事。
而在为小皇帝讲学的人并不固定,除了两位大学士巍然不动外,还会定时选拔一些当年的新进翰林轮番为幼帝讲学。
这批年轻翰林中就有当时科举高中的谢清碎。
于是,谢清碎也算是短暂地当过一段时间皇帝的老师。
说多正式还真没有,至少那两位大学士要比他这个临时工更能当得起这个名头,不过有了这段渊源,加封的这个太子太傅也不算凭空生拉硬套上,算是师出有名了。
如此一来,谢清碎无论是实权还是名誉,都应有尽有了。
可以说如今的盛京,很难再找得出比他风头更盛的人。
能混到来京城做生意的商人对时局多少有几分敏锐度,感叹道:“这位谢侍郎,可真是受圣上宠爱,这样大的荣耀,前后两朝都没有见过。”
和他同行的人继续说:“那当然,想必你有所不知,五年前老岭南王之所以能被赶回封地,将权利归还给圣上,就少不了这位侍郎出力,他和圣上的情谊并非三言两语能说清楚。假如这位谢侍郎年纪再大点,有个和圣上年纪相当的嫡女,说不定就要入主后宫,如今圣上只纳了几位妃子,后位尚且悬空呢……”
两人断断续续聊了许久盛京八卦,将桌上的茶酒喝干净,才搂肩搭背地走出酒楼。
隔壁一侧坐着两人,静默听了半晌,直到人走后,一人露出愤愤的神色:“谢清碎现在真是太嚣张了,朝堂权利集他一人于一身,这是想干什么?”
“慎言,”另一人说:“这些事不是我们能议论的,小心惹祸上身。”
第一个人不服气地沉默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出身清寒,没见过世面,才会这么不择手段地往上爬,弄权的名头闹得那么大,外地来的人都能说出来两句。哪有一点读书人的风骨?我看他是掉进权眼儿里去了。”
他看着对面的人,发出一肚子抱怨:“亏我看他第一眼,还觉得他是个光风霁月的君子,白长了一张清冷谪仙的脸,没想到骨子里这么俗气,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