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年底,又有灾情,他上午接见来京述职的各地官员,下午继续安排川黔赈灾及兵力部署,一日三餐都是匆忙用过。
及至夜晚,才终于得了空闲。
先问了下慈安宫的情况,只听富海道,“今日太医院张院判一直亲自守在慈安宫,听闻太后娘娘有所好转,不过还是卧床。”
宇文澜颔首,“今夜朕还是过去守着太后。”
语罢又顺嘴闻了闻另一个小太监富宝,“今日李贵仪都做了些什么?”
富宝道,“启禀陛下,李贵仪早起去看望过太后娘娘,之后便一直待在甘露殿没有外出,期间也没有其他娘娘造访。”
宇文澜又凝起了眉。
他实在不明白,她整日窝在殿里,又几乎不与人交流,到底是如何知道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消息?
白天心思都在江山大事上,此时闲下来,心间疑惑越来越盛,犹如百爪挠心,叫人坐立难安。
他想了想,索性出了门。
富海急忙跟上,原以为君王是要去慈安宫,哪知走了几步才发现,他去的是甘露殿。
没错,宇文澜只想再去打探一下,那丫头究竟有什么玄机。
甘露殿离乾明宫本就不远,不必乘辇,数步便到了地方。
他特意命看门的宫人不声张,兀自进了殿中,才发现燕姝正在净房中沐浴。
如此也好,他支开宫女,独自在殿中打量一番,忽然发现,西窗下的小炕桌上摞着一沓纸张,旁边还有笔墨。
嗯,这是什么?
上前将纸张拿在手中,发现上头是连贯的语句。
不过……字并不太好,看起来有点费劲。
试着读了一下,宇文澜又发现,这不只是寻常语句,而像是个故事,其中有人物有对话,还有情景。
他又试着在纸张中翻了一下,终于找到了故事的首页,开头写着名字——“风流才子俏佳人”
宇文澜,“……”
再看看一旁,还有一摞已经写好了的,标题叫,“热血将军小寡妇”。
宇文澜,“……”
怎么都是这种风格?
他试着将手里那篇《风流才子俏佳人》大致看了一遍,见写的是一个家境贫寒的书生,因缘巧合下被一青楼青楼花魁看中,花魁赏识其才华并赠其金银助考,而后书生高中榜眼,却为了前程娶了京中高官之女,将昔日情人抛弃……
宇文澜,“……”
书生,花魁?
联系昨晚,他隐约觉得这书生的原型有点像文华阁大学士魏如章。
恰在此时,净房中水声停止,一出浴美人披着寝衣入了寝殿。
四目对望,燕姝吓了一跳,下意识拢了拢胸口道,“陛下什么时候来的?”
宇文澜将她看了一眼,道,“才到而已。”
唔,鬓发微湿,双腮粉嫩,肤若凝脂,好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不过,护着胸前做什么?
昨晚明明都亲过了。
他有些不悦,问,“为何这么早沐浴?”
燕姝道,“臣妾方才写字不小心弄脏了衣裳,索性洗澡换一身。”
宇文澜顺势问道,“桌上的纸,是你写的?”
燕姝坦然点头,“是啊,臣妾闲来无事,写写话本子打发时间嘛。”
说着还问他,“陛下看过了?臣妾写得如何?”
宇文澜道,“俗了一些。”
俗?
燕姝顿时不服道 ,“臣妾斗胆请陛下指教,哪里俗?”
宇文澜挑眉,“这种背信弃义的故事不是很常见?”
燕姝撇嘴道,“那是臣妾还没写完,陛下看的只是前半部分而已。”
“哦?”
宇文澜好奇起来,“那后头还有什么?”
燕姝清了清嗓,“后来花魁发现被辜负,索性自己赎了身,投身商海,并将家业越做越大,还顺道觅得良人,二人婚后举案齐眉,生了一个儿子。儿子天资聪颖,自幼好学,长大后参加科举,一路坦荡,成为朝廷栋梁。”
“而那个书生,利欲熏心趋炎附势,做了不少恶事,后来东窗事发,正好落在花魁之子的手上,加之有明君主持公道,书生最终得到报应,被贬为庶民。而花魁则携夫云游四海,逍遥度日。”
宇文澜,“……”
好吧,听起来的确有些不同。
不过他想了想,又道,“依照本朝律法,商人之子不可参加科考。”
燕姝差点给他翻个白眼,“这是架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