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识琛在白板上写满数字计算。
项明章侧目,看楚识琛熟练地列式、心算,面无表情只有笔尖翻飞,像营帐里运筹帷幄的军师。
沙场秋点兵,项明章忽然说:“我爷爷中风被送到医院,手术抢救了五个小时。”
楚识琛停下:“你家人一定很担心。”
“对,手术室外面乌泱泱的。”项明章回忆道,“我站在最前面,一直站到手术室的灯熄灭。”
楚识琛说:“万幸的是手术成功了,项董脱离了生命危险。”
项明章转身端起桌上的浓茶,普洱老班章,他抿下一口清苦:“那晚回缦庄,我写了《破阵子》。”
楚识琛看着项明章的背影:“因为项董留下后遗症,你心情不好?”
“记不清了。”项明章回过身,稀松平常地笑了一下,“我说这些干什么,继续吧。”
楚识琛没有追问,如果刚才是项明章不经意地敞露了一线心扉,他有足够的耐性,愿意等第二次,第三次。
一整天时间完成了初版标书,临近黄昏,街上的节日氛围愈发浓烈,楚识琛收到楚太太的消息,准备回家了。
项明章不想放人,跟到衣帽间门口,抱臂倚着墙,说:“圣诞节有什么好过的,没听说楚家信耶稣。”
洗净烘干的衣服是暖的,楚识琛穿戴整齐,伸手撸了一把项明章的短发:“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去?”
项明章有分寸,节日一家团聚,他一个外人凑热闹不方便,说:“我开玩笑的,没事。”
楚识琛问:“你要不要去看看伯母?”
项明章道:“我妈信佛,更不过圣诞。”
楚识琛去过一趟宁波,更加珍惜当下的家人,尽管没有血缘关系。他说:“陪自己的母亲,过不过节有什么重要。”
项明章听话地改了主意,他开车送楚识琛回家,然后去了缦庄。
一进庄园大门,外面的喧闹全部被隔绝了,白咏缇从庭院出来散步,扎着长发,穿着羽绒服和运动鞋,比平时多了几分精气神。
项明章熄火下车,喊了声“妈”。
白咏缇说:“陪我走一走吧。”
母子二人打完招呼就陷入沉默,保持半臂远,在花园里沿着小径散步,走了许久,白咏缇开口说:“小猫跑到我院子里了。”
项明章揣着大衣口袋:“我叫人把它弄回去。”
“不碍事。”白咏缇意有所指,“有人陪还好,不然它自己在南区也会寂寞。”
走到马场,视野一下子宽阔了,三五匹纯血宝马每天黄昏被牵出来放风,环着跑道追逐奔驰。
项明章搭着围栏,说:“我前一阵子待了几天。”
虽然南北区互不干扰,但那几天一直让青姐弄吃的,白咏缇隐约猜到了,说:“不是你一个人,还有楚家那孩子。”
项明章只带楚识琛来过缦庄,并且不止一次,他承认道:“对,是楚识琛。”
白咏缇掖了掖头发,这么多年项明章独自一人,没对她提过私人感情,也没明确表示过什么,但偶尔流露的态度足够她判断了。
白咏缇问:“你是认真的吗?”
一匹纯黑色宝马放慢速度,撂着马蹄经过,项明章吹了一声口哨将马引过来,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匹,乌黑毛发在夕阳下闪闪发亮。
他一边抚摸一边剖白:“我曾经在背后打发他的旧情人,让许辽调查他的底细,利用公事亲近他,甚至想过把他关在缦庄。”
白咏缇应激地露出惊恐神情:“明章……”
项明章说:“我改了,因为他不喜欢。”
白咏缇缓慢地松一口气:“你很在乎他。”
“是。”项明章继续说,“我动心了,爱上他,费了好大力气才追求到,还要患得患失,和每个被爱情冲昏头的普通人一样。”
白咏缇蓦地笑了,安慰地拍打项明章的后背:“没关系。”
这样的亲昵举止太罕见,项明章怔了怔,捉着白咏缇的手放在自己肘弯里,他看楚太太都是这样挽着楚识琛。
骏马归厩,太阳落山了,白咏缇挽着项明章往回走。
到了庭院外,项明章不准备进门,说:“我就是来看看你,这几天工作忙,我还要回去加班。”
白咏缇放开他,叮嘱道:“那你开车小心。”
项明章点点头,转身走了,白咏缇茕茕而立,望着逐渐远离的背影,在她不堪回首的年月,项明章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