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栋公寓中间的那条道路两旁种满了国槐, 茂密的枝叶攀连在一起,绿荫如盖,在黑夜里绿出一种妖冶的质感。
风吹过, 树叶刷刷作响, 夏夜的晚风吹来一股不知名的花香,盛望舒快速地向前奔跑, 裙摆在风中来回飘动。
她耳边只剩下风声和自己起伏的呼吸声,脑子里却是空白一片。
她没想好要过去跟他说什么, 只是被本能驱使着,要亲眼确认住在对面的那个人、为她亮起过极光夜灯,陪她庆祝过生日、情人节、看过九十九部电影的那个人,是言落。
按下门铃的那一刻,盛望舒剧烈地喘息。
呼吸很重, 她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
门铃响过好几声,门内毫无动静, 她执着地又按一次。
片刻后, 门锁咔哒一声, 门从里面被拧开了。
言落半边身子堵在门边,玄关处没灯,一片昏昧,显得他的面色苍白,瞳孔幽深。
空气中弥漫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酒精味道。
看到是她, 言落身形一滞, 没来得及掩饰脸上的惊讶和那一刻细微的紧张。
“月亮?怎么是你?”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吧?”
盛望舒直接推开门板挤进去,仰着头盯着言落诘问,“别跟我说这只是巧合,你什么时候搬进来的?”
言落唇角轻抿, 沉默片刻:“最近几个月都住在这边。”
“以前只是偶尔过来?”盛望舒追问:“我生日那天你在这?”
“嗯。”
“情人节那天你也在这?”
“嗯。”
“极光夜灯是故意亮给我看的?”
“……是。”
“那些电影也是……”盛望舒皮肤发烫,从内到外散发着热意,却分不清这份隐隐躁动的热意究竟是因为气愤,还是别的什么。
她眼睫颤了颤,突然有些问不下去了,“言落,你是变态吗?”
“……”
一霎的沉默,言落眼睫轻垂,盛望舒透过背后的光源,看清他那苍白无一丝血色的面容和嘴唇。
“对不起。”他艰难而闷涩地开口,抬眸看她:“我只是想要陪着你。”
他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自嘲。
盛望舒喉间突然泛起涩意,发不出声音来。
她咬着唇,情绪翻涌起伏,找不到出口,憋得难受,干脆任性地凿了他一拳。
“咚”的一声闷响,其实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
言落却紧蹙着眉,闷哼着重重弯下腰。
盛望舒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他鬓角处渗出的细细的汗。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好像从他开门之后,他的背就一直微微弓着。
她在家用望远镜看过去时,他也是微弓着背,步伐异常缓慢地向外走。
盛望舒拽住言落的手腕,低头去看他的脸。
“你怎么了?”
言落轻轻抽走她的手:“没事。”
他抬起头,安抚地对她扯了扯唇,一张脸白如纸片,像黑夜中的鬼魅。
盛望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看看你脸上的汗,还说没事?这么大的酒味,当我闻不到吗?你今晚又去应酬了?喝了多少酒?你是不是又胃疼了?”
她连珠炮般地问着,手指下意识地蹭了蹭他的鬓角,蹭到一手濡湿。
她心脏像是被狠狠撞了下,猛地缩紧。
言落靠着墙壁,一手按在腹部,身子闷不做声地往下滑了滑,后来,干脆直接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他捉住盛望舒的手指,轻柔地捏了捏,瞳孔幽深暗沉,明显是难捱的神色,唇上还是带着安抚笑意。
“月亮,我有点晕,你去帮我把手机拿过来。”
哪里是晕,盛望舒看他分明是疼得站不起来。
她下意识去摸自己的手机,这才反应过来她穿的还是睡裙,身上压根没带手机。
“你等等。”
她起身跑进客厅,视线焦灼地转一圈,在茶几上看到言落的手机。
她跑回来,蹲在他面前,“密码。”
言落:“1110 。”
盛望舒睫毛轻颤了下——1110,是她的生日。
她解锁了屏幕,看到他手机的壁纸,是那天看日出时,他偷偷在她身后拍到的、她转身朝他看来的那个瞬间。
绯色朝阳在她身后,她眼里带着惊讶又惊喜的笑意。
言落抬手,示意盛望舒把手机给她。
盛望舒没动,“是要叫司机吗?我帮你打。”
言落静静看着她,沉吟两秒,嗓音沙哑道:“我没什么事,只是有一点胃疼,可能是喝多了酒,你别怕。”
说这话时,他的手明明还紧紧地按在腹部。
略微停顿一秒,缓口气,言落又说:“你别怕。”
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伸过去,点开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