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铮继续说打赌的事:“叶先生是想教他变好吧?但你也说,他在根子上就是歪的,有这个必要?就算能把他掰正,教他的功夫,都够教几百个学生了。”
叶铮道:“我不也说了,他若得势,未来一定会给百姓造成危害?还是说,当我发现他根子上就是歪的之后,即使他现在还未造成危害,我就要断他前程,甚至伤他性命?”
陈标沉默。
他其实想说对,但这种事他只能在别人做的时候鼓掌叫好,轮到自己绝对做不出来。
叶铮轻轻叹息:“这正是孔圣人所言教化之责啊。”
叶铮将陈标放下,牵着陈标去两个又要吵出真火气的幼稚大孩子身边劝架。
陈标眼眸闪动,心中稍稍被触动了一下。
与佛的教化不同,儒不舍身饲虎,也不说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们只是无论性恶派还是性善派,都相信普通人通过教化,人人皆可成圣而已。
王阳明虽未出生,但心学自北宋程颢开端,南宋陆九渊发展,而根源在孟子时就有,并不是什么凭空出现的东西。
陈标松开叶铮的手跑到朱文正身边时,回头看了叶铮一眼。
叶铮正板着脸对蓝玉说着什么,蓝玉点头哈腰,恭顺得就像是酒楼里的小二。
朱文正瓮声瓮气道:“标弟,你看他做什么?”
陈标道:“不做什么。”
他知道历史中蓝玉就是个大恶人,未来会做下许多恶事,所以不想接触蓝玉,除了不想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之外,也是对蓝玉这个人本身存在不屑。
但叶铮不一样。
他只是想要教化一个虽然根子歪了,但还未做出过大恶事的年轻人而已。
陈标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不,以叶铮的性格和儒家的真意,若叶铮知道蓝玉将来会做的恶事,会更加尽心地教导蓝玉吧。
这才是真正的大儒。
而我只是一个更多时候行事只凭喜好的自私穿越者。
陈标伸出手指,在朱文正脸上的乌青处狠狠一戳。
朱文正“嗷”地惨叫:“标弟!你干什么?!”
陈标使劲戳,朱文正疼得“嗷嗷”叫,却不敢躲闪。
“正哥!我都说了多少遍!戏台子上是演出来的!你跑去和演坏人的演员打架,以后还有谁敢演坏人?!”陈标深吸一口气,小奶音咆哮喇叭开始输出,“赶紧去道歉!”
坐在地上的朱文正被仰着头的陈标喷了一脸口水。
他擦了一把脸,试图辩解:“他本来就是做过那种事的人……”
陈标打断道:“他那时候已经受过罚,做过补偿了!犯过错的人只要能偿还错误,难道还不准别人改过?那以后法律和军令都不用发愁怎么制定,一律处死好了!”
朱文正被陈标吼得大脑袋一点一点,心里委屈,但不敢说。
标弟怎么能为外人说话?就算我有错,那也回去再吼我啊。当着众人的面吼我,我多没面子。
听到朱文正和蓝玉打架,匆匆跑来收拾善后的李文忠到来的时候,现场斗殴已经结束。
他听见陈标吼朱文正,笑得直不起腰:“文正,你这怂样,好像舅舅。”
朱文正摸了摸脑袋,乐道:“还真是!”
他突然不委屈了。他四叔在标弟面前就是这副模样,从来没有任何面子。所以四舍五入,他就是四叔待遇,哎嘿!
陈标见朱文正居然还能被自己训笑了,气得又戳了几下朱文正脸上的乌青。
朱文正再次惨叫,终于不敢笑了。
李文忠当然就笑得更厉害了。
训够了之后,陈标用小短腿踢了一下朱文正硬邦邦的大腿。
他没踢疼朱文正,把自己的脚踢疼了,倒吸一口气。
李文忠赶紧把陈标抱起来,没好气道:“你大腿长那么硬干什么?撞疼标弟了!”
朱文正满头问号。我撞疼他?明明是他踢我!
朱文正看了一眼气鼓鼓的陈标,深呼吸:“好,我的错。”
陈标道:“别顾着向我认错,去向蓝玉认错。”
朱文正:“不去!”
陈标道:“你不去,我和忠哥就孤立你!好吃的好玩的都不带你!”
李文忠忍着笑:“对,孤立你!”
朱文正心里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