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从头顶缝隙不住渗入水牢中。
陆呦浸在水中瑟瑟发抖, 她捏了个止水咒,但法术光晕接触到水面的瞬间便如泡泡一般破裂。墙壁上符咒一闪,任何法术都无法在牢内发挥效用。
四面漆黑, 窗外隐约雷雨大作,还有水落进来的淅沥回响。
脚上的伤已痛得发麻。
陆呦被投进来时, 听人说自己七八日后会被带去受审。这七八日时间的禁闭是一种震慑,虽不危及性命, 但因此处不辨日月,极为磨人心性。
坚强些的弟子, 此时已尝试入定打坐。入定观想时,时间流逝会快一些。
但陆呦根本无法排除杂念。她已经习惯时时有系统回应, 每隔一会儿,便侥幸地要点亮系统面板看一看。
系统面板上的一道巨大的碎裂剑痕仍在,没有自己复原, 每看一次都如冷水浇头。
她小心翼翼地翻动商城页面,只有边角上的商品还是亮的,可以取用。
但看来看去——一百枚驻颜丹、炼器幸运符、治愈动物的金手指、对战时的剑法等,这些东西在没有人的情况下,形同废物。
她用力点了很多下灰色的部分, 不得响应, 终于彻底接受自己被困住的事实。
陆呦抬头, 头顶极高处有一扇天窗, 从那窗中时不时地透出闪电的白光。
但当她试着踏水冲上去时,却如坠入深井中的人从壁上滑落, 精疲力尽也不能离开这片水域。
她想起了在自己的世界看过的许多恐怖故事, 古井腐尸一类的, 便又在惊恐中哭了起来。
万一七八日后没人放她出去呢?万一她脚上伤口撑不到出去就感染致死呢?万一水中有什么虫蛭暗自吸她的血呢?
一周目结束时, 她认为这个修真世界是最简单的一个,色彩斑斓,天地广阔,任她驰骋。
但现在,眼前世界忽然变了个模样:黑夜如怪兽一般冷凝地注视她,张着血盆大口,充满了杀机和残酷。
她该拿剑保护自己的时候,手上却拿着花枝,所以此时如沧海一蜉蝣,光是禁闭的恐惧就能倾压而下,将她吞没。
这是一个冰冷可怕的世界,她从不真正属于这里。
陆呦面色惶恐,口中不住喊“谢妄真”。以往她叫谢妄真时,魔王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在身边,救她于危难中。她仍然抱着一丝幻想。
幻想谢妄真能无意中听到她的声音。
假如他真的来了,她也不攻略其他人了,就和魔王一起去魔界,她可以借助已经剧情帮魔王开宗立派,避开危险……
这时头顶亮光忽然一动。
陆呦闭目又睁开,确切看见天窗正在缓缓地挪开,发出沉重声响。
随后她被人一提,再睁眼时已在水牢外。陆呦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内心狂喜:她就知道,生路没有断绝!
但眼前人并非谢妄真,而是另一张不大相熟的面孔。
月光将易长老的面孔照得发白。他脸色和缓,并不如把她关进水牢时那般疾言厉色,但目光谨慎,似在避人耳目。
“易长老?”
“嘘,不要惊动他人。”
陆呦四顾,明白易长老将她偷放出来,必有事交代她,聪敏道:“易长老,我,我该怎么做?”
“不是我要找你。”易长老面色不变,自袖中伸出枯瘦的手一指远方,“在那里。”
远处树下,突然出现一个白衣老者。此人须发鹤白,周身散发浅浅白光,如月下仙人,正背立等待。
正如无数话本中所描写的那样,陆呦踉踉跄跄地奔向那抹光亮,认为自己的新机缘到了。
几步之内,她将所有用于攻略“人”的道具都兑换了一遍,盈盈拜至老人衣袍下:“太上长老。”
老人转过了身,他面上皱纹密布,看上去已经年迈得失去了攻击性,但精神硬朗,眉目清明,和蔼道:“哦?你认得我?”
当然认得。一周目时,太上长老对陆呦比徐冰来还要亲厚。
“站起身来。”
陆呦站了起来,丹口琼鼻,眼神怯怯,只要看她一眼,无人不想保护她、照顾她。
太上长老又问起她的名姓,修炼的功法等。
说话之间,有许多丝线穿过夜色,落在少女的肩膀和后背。陆呦尾骨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