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自会有人来唤,别乱跑啊,省得到时候错过时间。”
男人看着手中已经排到百余号的牌子,再看看周围坐着的、手中同样捏着号牌的男女老幼们,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与思考。他以为在坦白了自己与白福教的关系之后,会在军中掀起一阵……不说狂风暴雨吧,但至少也会引发一轮骚动,因为朝廷对白福教向来是视为洪水猛兽的,可现在看来,好像现实要寡淡无趣得多。
前来主动交代罪行的“同行”实在是太多了,众人无一例外,都是怀揣敌意而来,却被漫山遍野的美酒与歌声打晕了头。人吃五谷杂粮,总免不了各种头疼脑热,圣女把所有的痛苦都归于罪,可另一个同样美丽的少女,却温和可亲地细细解释,你这是因为肺淤,你这是因为湿热,天呐,你这纯粹是因为吃得太多,开些健胃消食丸吧,不要钱。
这让大家觉得,自己或许也没有那么多的“罪”,也不必倾家荡产,一味牺牲奉献。
一旁的大婶劝男人,你这都三百开外了,还是先找个地方睡一觉吧,我是一百五,刚刚问了,都得到晚饭后。
就这样,在百姓的通力合作下,白福教的隐线又被揪出来了一批。高林又喜又叹,主要是叹可惜苦宥不在,搞得大家都很难纵情狂欢,还得时时刻刻记挂着。
远在深山中的苦宥被这份不知是关怀还是埋怨的复杂念想,生生激出了一连串的喷嚏,一直在屋外徘徊的蜡月听到之后,心中暗自一喜,看吧,我就说我肯定能将苦统领给带回去。
至于冒牌的苦宥,也醒了,被柳弦澈精心扎醒的。
常小秋嘀咕,外头不知有多少人想求诊,便宜这孙子了。
阿宁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小点声,小心被他听到,坏了王爷的计划。
常小秋“咳咳”两声:“走,我们也进去。”
屋里已经守了不少人,除了柳弦澈,还有高林与程素月,柳弦安也在,毕竟“苦统领”九死一生苏醒过来,是大事,人员得齐。
高林抢先往前一冲,抬手就是一巴掌,喜不自禁道:“你小子,可算是愿意醒了!”
袁彧手腕还捆扎着,肋骨也没长好,被他如此大力一拍,脸色煞白。程素月上前将自家兄长赶走,抱怨道:“小苦才刚醒来,你乱碰什么,当心碰坏了,王爷找你算账。”
“他又不是豆腐捏的,在西北时什么苦没吃过。”高林一屁股坐在床边,“喂,怎么样?”
袁彧看着满房间的人,脑子渐渐记起事情,心底却一片惊疑。他以为那日在密林湖畔,梁戍已经识破了一切伪装,才会在短短瞬间将自己打晕,可眼下……他提高警惕,不动声色地继续假扮瞎子,构思着接下来的应对方式。
“喂,喂!”程素月道,“苦宥,苦宥!”叫了几声,见对方依旧没有反应,不由苦了脸,回头问,“柳二公子,这……你不是说没事吗?”
“确实诊不出哪里有伤,蛊虫也未发现。”柳弦安走上前,“况且王爷那日只是折断了他的几根骨头,并未伤及大脑。”
“王爷出手也忒狠。”高林不赞成地摇头,“本来人就在魔窟里受尽折磨,都浑身是血半死不活被挂在湖上了,荡得跟个秋千似的,还要再额外多断几根骨头,当时就该由我去救。”
“当时王爷又不能确保对方一定会交出小苦,万一又是个易容货呢,不先打晕,万一中途偷袭怎么办?”程素月道,“只是没想到木辙这回倒还守信。得了,不管怎么说,人能回来,总归是好的。”
两人一唱一和,将计划中该演的戏演完,躺在床上的袁彧也听清楚了。可能是因为对他自己的易容术过于自信,也可能是梁戍残暴之名在外,所以使得“先将部下打残了再救”这件事莫名就显得无比合理,他居然信了,并且开始隐隐窃喜。
“苦统领,你还能听出我的声音吗?”柳弦安站在床边,担忧地问,见对方依旧没有反应,便问大哥,“会不会是白福教对他施以酷刑时,伤了脑子?”
这话简直在往袁彧心头上抛,因为他的确也是如此计划的。毕竟就算能天衣无缝地模仿出苦宥的声音与容貌,但一个人的脾气秉性绝不可能被完全复制,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准备装做痴傻失忆,只是出师不太利,才在湖畔傻了一句,就被当场打个半死。
柳弦澈冷冷叹气:“不好说,先观察几日再说。”
“别观察啊,不会真傻了吧。”高林语气焦虑,“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