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阿宁问,要将他叫来问话吗?
“不必,我管不得他了。”柳弦安道,“去取银针来,再把房间里的火盆烧得更暖和些。”
众大夫应了,各自去忙,手里没活的就依旧围在床边看,难免心中嘀咕,原本治得好好的,却突然要换方子,谁劝都不听,这下可好,换出问题来了吧?看宋先生目前的样子,真不知还能有几天……或者是有几个时辰好活。
虽说官府下令不许消息外泄,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丫鬟仆人大夫药童,总有嘴不严实的,所以很快,全城百姓就都知道了宋长生病情突然加重,八成熬不过去的消息。
“这……不是说快治好了吗?”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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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弦安一连救了他三天,而在这三天里,城中各种流言也闹得沸沸扬扬,其中当然少不了别有用心之徒,替邪|教暗暗立威,只说宋长生冒犯了圣女,炸死了圣使,哪里还能有活路,别说神医,就是神仙也难医。恐惧的情绪是能加速流言传播的,一时之间,连四五岁的小娃娃都在稚嫩念唱着与白福教有关的童谣。
“你嘴里在唱什么!”大人们听明白后,赶紧捂住孩子的嘴,呵斥道,“小心被官差抓走!”
“不会抓走的。”小女孩天真地说,“昨天小福子教我的时候,当官差的刘哥哥就站在我们对面。”
“那是人家没听清,听清了,你可就要去坐牢了!”大人抱着她往回走,“这段时间,就别出门玩了。”
“……唔。”
没有了孩子玩闹的街道,冷清而又无趣。
第四天,宋长生死了。
大夫们收拾好药箱,一个接一个溜出府衙,没一个敢吭大声,都说王爷当时的神情啊……真的,感觉现在自己顶在脖子上的脑袋,全是命大捡回来的,而柳二公子也熬得精气神全无,摇摇晃晃,走路都在打摆,刚站起来就眼前发黑,昏倒时还磕破了头。
磕破头是真的,此时骁王殿下正在心疼地替他涂药水,药水还是难看死了的红紫色,细细一缕顺着额角流下来,柳弦安不得不提醒:“这药是我爹亲手做的,量少而珍贵,不要浪费。”
梁戍道:“多涂一点,好得快些。”
柳弦安:“……医盲。”
“不许说话。”梁戍道,“我还没教训你,装装样子得了,怎么还真将自己累得昏迷跌倒?”
“因为房间里的人实在太多了,那些大夫,时时刻刻都不带走的,我也奇怪,他们难道不困吗?”提
及此事,柳弦安也郁闷得很,“所以我就只有在宋先生床边凑合趴一会儿。”
梁戍用手背替他擦流到别处的药,擦出一张红红紫紫的唱戏脸。
柳弦安:“……”你们西北军营里的人,可真不讲究啊!
最后还是从他怀中挣起来,自己给自己涂了药,涂到一半,阿宁就又跑了进来,趴在窗口小声说:“公子,高副将他们已经准备行动了,那我去看热闹啦!”
柳弦安挥挥手,去吧,去完之后,回来讲给我听。
至于要去哪里看热闹,那自然是监牢。
小厮此时已经听说了宋长生的死讯,他脸上呈现出一种欣喜若狂的诡异笑意,竟是连装都不装了。狱卒靠在牢门口,看他这副中邪不治疗的模样,便不阴不阳地提醒,你犯下此等罪行,怕是要被王爷千刀万剐,怎么还高兴得起来?
小厮并不理会他,只在口中喃喃自语,狱卒看得越发不屑,口中啐了一口,转身想回去,却被人一掌击昏,“砰”一声倒在了地上。
身着白衣的侍女面蒙轻纱,小厮见到她后,喜色更甚,急忙扑到监牢门口:“是圣女让姐姐来渡我的吗?”
侍女一刀砍断铁链,拉过他的手:“走!”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阿宁躲在暗处,借着惨淡月光,看着这二人一路离开了府衙。
旁边的御前侍卫见他像是对这种热闹极感兴趣,索性将人从衣领上拎起来,一道飞身跟上前去。
阿宁猝不及防,被灌了一肚子的凉风。
他手忙脚乱地用布巾捂住口鼻,御前侍卫见状,便好心提醒:“不会有人发现我们。”
但阿宁还是坚持要捂,因为风喝多了,容易寒邪入体。
白鹤山庄的弟子,天大的事也大不过养生,时时刻刻护胃健脾。
御前侍卫:“……”
侍女带着小厮,一路隐入暗巷。
小厮问:“我们是要去见圣女吗?”
侍女尚未来得及作答,一道剑影便从天而降。
“啊!”小厮惊呼一声,被侍女重重推到另一旁,高林单手持剑横扫,堪堪削飞了他的发髻。小厮只觉得脑顶一凉,披头散发跌坐在地,他眼睁睁看着侍女与高林斗在一起,远处还隐约传来犬吠,心中慌乱,掉头就跑。
直到他跑远了,身影彻底消失,高林才将侍女一脚踹给闻讯赶来的衙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