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什么过火的话,阿畅也是好声好气,都没奢望他们不掺,至少掺点将来好往外挑拣的吧?枯枝败叶就得了,锅底子的煤灰也要掺,也不知他们都是从哪里刮下来的。”
梁戍问:“既然这种药材供不应求,要靠抢购,官府为何不涨价,却要掺假?”
“倘若一下涨个两倍三倍,被上头乃至朝廷知晓,难免要治他个囤货居奇之罪,倒不如像现在这样,就算将来出事,也能推说是百姓短视所为,将他自己洗个干净。”方锦元转过身,见梁戍眼生,便问表弟,“这位兄台是你的朋友?”
柳弦安点头,是的,是我的朋友。
柳夫人低斥:“快同骁王殿下行礼。”
骁王殿下?方锦元当场受惊,赶忙将袖子放下来,梁戍道:“方公子不必多礼,继续说清江城的事,若本王没记错,那里的地方官应当叫张广河?”
“正是他。”方锦元道,“年前刚上任,口口声声说要廉洁奉公,每日里还装模作样搭个棚子听取民意,背地里却大肆坏着清江城药材的名声,过两年一道调任,他倒是能拍拍屁股升官,不必再管烂摊子。”
柳夫人又问:“那张大人扣了咱们的人与货,只放你回来,可有说要如何解决?”
“说了。”方锦元提起这茬,就更气不打一处来,“说要让姨父亲自去领人。他就是想找茬敲打我们,好让其余药材商都看看,就连白鹤山庄也奈何不得他,将来自然也不会再有谁闹事。”
按理来说,连皇上都要给白鹤山庄几分面子,一个地方官员总不至于如此嚣张,但问题就出在皇上的这份面子给得实在太过内隐,一没有赏赐二没有嘉奖,连牌匾都是十几年前先帝提的。好不容易能有一场与公主的亲事,还被梁昱亲自给否了,沸沸扬扬闹得全国皆知,再后来梁戍虽说亲自到了白鹤城,却也没人知道他意欲何为,加上只在城中待了半天就走人,种种相加,也难免会被天下揣测,白鹤山庄的圣宠早已不似当年。
于是正在满山庄乱逛的程素月就接到了一项新的活,陪着方锦元一起,去清江城捞人。
张广河可能这辈子做梦也没想过,自己还能有亲眼见到九龙令牌的一天,当场就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其实他这贪污事业才刚开始,并没有捞得多少钱,也罪不至死,但、但那可是骁王殿下啊,自己这头还能留?干脆撞死算了。
于是起身就去撞柱,结果被程素月一脚踹了回去,哭得越发歇斯底里。
方锦元也是头一回见到这场面,连带着对表弟也肃然起敬,回到白鹤山庄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亲自给他送去了两包好茶,一包点心。
柳弦安冲泡一壶:“王爷尝尝?”
梁戍此时已经差不多忘了那场荒诞的梦——强行忘的,他接过茶盏:“我昨日听柳夫人说,你表哥这回带的帮手,叫刘恒畅的,人很精明,医术不错,又有些功夫。”
柳弦安摇头:“我不认识,这山庄里有许多人,我都从来没有见过。”
梁戍道:“我已经差人去找他了。”
柳弦安不解:“找他?”
梁戍放下茶盏:“猜猜看。”
柳弦安趴在桌上犯懒,我不猜,我累了。反正肯定不是为了查案,清江府的事还轮不到由王爷亲自审,也不是为了看诊,阿畅医术虽然可能还行,但也没行到能越过自己的亲爹,来替王爷看诊的份。
梁戍道:“倘若他当真机灵,我想用他引出绑你的那两个人。”
“嗯?”柳弦安坐直,“凤小金?”
梁戍点头。
柳弦安想了想,那两名绑匪此行北上,就是为了寻找神医治病,用阿畅去当诱饵,确实对症。他推测:“所以王爷是想利用这次收购药材出问题的事,把罪责也分给阿畅一半,将他驱逐出白鹤山庄,好令凤小金与云悠主动现身?”
“是。”梁戍道,“那日你说曾替凤小金诊过脉,他顶多还能再活三年。”
“差不多。”柳弦安回忆,“身体虚耗太多,加之还有毒素侵扰,他确实需要及早就医。不过那两个人都凶残极了,阿畅在白鹤山庄待得好好的,未必会同意王爷的提议,反正换做是我,肯定不会同意。”
“你当人人都像你,能躺不坐,懒得出奇。”梁戍又开始没事找事,“不许吃!”
柳弦安听而不闻,迅速从盘子里捏走一块点心,梁戍在他肘关节处轻轻一敲,柳二公子整条手臂瞬间麻痹,点心也被夺走,梁戍顺势将胳膊抬高,柳弦安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