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恩就像做菜。
需要救命之恩这样的大火让食物快点熟, 也需要安排起居、提供良好生活环境这样的小火去让食物慢慢入味。
齐明煦、李观棋、蒋定和齐思几人进京之后,就一直借住在感孝寺里。
感孝寺是先帝当年为了给太后祈福而建,经常会提供免费屋舍给手头拮据的人借住, 让他们有个落脚的地方。
但这种屋舍能遮风挡雨就已经很不错了,居住环境别想多舒适。
而且寺庙吃的都是素斋,李观棋他们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饭量本来就大,顿顿都吃没油水的素斋自然受不了。
与先前的条件相比, 南流景能给出的条件实在是太好了。
毕竟桂生是将李观棋他们当做客人来招待的。
在这里待得那么舒坦, 谁想离开呢。
蒋定吃饱饭, 瘫坐在软塌上,就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如果能一直在这里待下去就好了。”
齐思和蒋定斗嘴习惯了,下意识想要吐槽一句,但想到南小公子知道他身体不好,特意让大夫过来给他把脉开方, 还送给他一种可以强身健体的药包, 让他以后每天用药包煮水沐浴……
想到桂生管事怕他的药太苦, 每次送药过来时都会顺便送些糖果和蜜饯……
他现在的生活, 比没进京的时候还要滋润。
齐思将反驳的话咽了回去,只是嘟囔道:“反正大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蒋定坐了起来,嚷道:“你别瞧不起人。大哥要是不想待在这里, 我肯定也会一起走的。”
李观棋哭笑不得, 说他们杞人忧天:“大哥在信里说他欠南小公子两条命, 以大哥的性子,肯定要想办法报恩的。而且季玉山没死,我们来京城的目的还没完成,自然不能灰溜溜离开京城。”
齐思唇角不自觉弯了起来:“也对啊。”
“这些事情, 等我们和大哥汇合了再聊也不迟。”李观棋起身望向窗外,“算着时辰,大哥和南小公子应该快到了吧。”
这已经是季玉山遇刺事件的第十一天。
就算季玉山的权势再大,也不可能让京都戒严太久,所以城门的守卫一松懈下来,南流景就进京去接齐明煦了。
说曹操曹操到,李观棋话音一落,就见窗外长廊缓缓走来两人。
少年一身玄衣,外披绛红色大氅,红梅白雪落于发间,宛若神仙中人。
青年披着一件灰色兔毛制成的大氅,动作矫健,眉目硬朗,再不见那种失血过多的苍白虚弱,反而透出英姿勃发。
似是注意到了李观棋的目光,青年抬起头,眸光锐利。但当他看清李观棋的容貌时,那抹锐利如冰雪消融,尽数变作爽朗的笑意。
“二弟、三弟、四弟,好久不见了。”
李观棋最先喊道:“大哥!”
齐思挤到窗边,激动道:“大哥,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天我们一直都很担心你的安危。”
蒋定直接冲出门去:“大哥,我这些天担心你担心得都吃不下饭。”
齐思在后面呸了一声:“就属你吃得最多。”
蒋定反驳道:“四弟啊,这你就不懂了吧。南小公子这里的饭菜,比酒楼厨师做的都要好吃,没有全部吃完就能证明我的胃口不太行了。”
齐思无语:“……我平生从未见过比你还厚颜无耻之人。”
齐明煦哈哈一笑。
看得出来,他这三个兄弟在南小兄弟家过得非常滋润。
“三弟啊,我瞧着你是比之前壮了一些。”
蒋定冲到齐明煦面前,看了看齐明煦的左肩:“大哥,你的伤恢复得如何了?”
齐明煦道:“伤口已经结痂了。这些天里,南小兄弟留下来照顾我的人,一直在给我换药上药,还顿顿给我炖鸡汤,大夫说我养得好,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蒋定实诚道:“大哥,难怪你瞧着也胖了一些。”
齐明煦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还真是:“这叫气色好。”
南流景站在旁边,听着他们几兄弟插科打诨,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没有同龄朋友,也没有可以生死相交、志趣相投的好兄弟。
但他知道这种感情有多珍贵难得,所以他很羡慕几人,也因此更看重几人。
南流景善解人意道:“齐兄,你刚死里逃生,你们兄弟四人肯定有不少话要说,我就不留在这里多打扰了。”
“今晚我在前厅摆上一桌酒席,给齐兄接风洗尘,你们可一定要来。”
等南流景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齐思三人连忙将齐明煦迎进屋里,细细问起齐明煦这段时间的经历。
齐明煦了。
李观棋赞道:“南小公子真义士也。”
“确实仗义,而且相处起来没有那种高人一等的盛气凌人,矜贵却不自傲。”虽然只接触了很短时间,但齐思已经能得出这样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