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上青色的血管脆弱得吓人。
祁砚旌没有立刻放开他,低头看他后颈冷白的皮肤:“你伤还没好?”
明明前几天吃饭的时候,他气色都好了很多。
许珝还在发抖,声音很轻:“下雨会痛。”
祁砚旌一顿,半扶着许珝不再说话了。
许珝缓过来一阵,抵着祁砚旌的肩推开他,自己向后靠在洗手间雪白的瓷砖墙壁上。
祁砚旌过了几秒才慢慢收回手。
他打量着许珝的状态,试探开口:“医务室在楼上走廊右拐。”
许珝摇了摇头:“不用看医生,我想回宿舍躺一会儿,后半场可以不去了吗,祁老师?”
外面大雨倾盆,非但没有减小,反而像要愈演愈烈。
祁砚旌说:“宿舍在另一栋楼,这么大雨你过不去。”
许珝似乎连思维都变得迟缓了,被生理泪水凝成一簇簇的睫毛颤巍巍抖着:“有道理,那我还是看医生吧。”
祁砚旌觉得他这个样子不一定有命自己走上去,心里蓦的生出一丝恻隐:“……不然我背你上去?”
只是话音刚落就后悔了。
只有一层楼的距离,许珝完全可以乘电梯,不需要他。
但许珝笑了起来,脸色惨白却昳丽到极致,轻声说:“好呀。”
他扶着墙壁眨眨眼:“祁老师你怎么这么好啊,我每次不舒服都会遇到你,你每次都愿意帮我……”
“你怎么这么好啊……”
一番轻轻软软的话直接将祁砚旌后悔的路堵死,他完全没办法不背他了。
许珝额头抵在墙壁上,半阖着眼累极了似的,祁砚旌怕他摔倒,想扶一把,他睫毛却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沾了生理泪水的眼尾让许珝看起来很无辜,可他轻轻动了动右手,指向身旁的一块空地:
“你蹲这儿吧。”
已经提裤子准备在另一块空地蹲下的祁砚旌:“……?”
·
十几分钟后,祁砚旌理着衣领快步离开医务室。
他神色冷峻气场强硬,肩上的西装还皱了一块,是背许珝的时候,那人痛极了给他揪的。
得寸进尺!
祁砚旌越想越烦乱,从来没见过许珝这么得寸进尺的人!
连背他都得指定位置蹲吗?
祁砚旌活了三十年没遇到过这种事。
更离谱的是,他竟然脑子一乱,真按许珝指的方向蹲下去了。
简直荒谬!
下半场评级,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场灾难。
祁砚旌看起来明显心情不好,中场休息不仅没休息到,反而让他更烦躁。
而不知道是不是许珝那场戏的后劲太大,之后每一个人几乎都没发挥出原本的演技。
紧接着许珝后边上场的丁柯念出两句台词后,甚至直接忘词,紧张得哭了出来。
大家只能看到祁砚旌本来就不好的脸色越来越差,整个考核团队在许珝的高光之后气压越来越低,连连摇头。
在众人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的表演下,初评总算在晚上九点告一段落。
祁砚旌带着高平走在空旷的走廊里,扯开紧了一整天的领带。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问高平:“医务室那边怎么样了?”
高平心领神会:“没事了,吊完水就送回去了,现在应该还睡着呢。”
祁砚旌点点头,下意识看向落地窗外依旧猛烈的大雨。
高平瞅着自家老板的眼色,灵机一动,又凑到他耳边补充道:
“放心吧,我亲自送的,保证一丁点雨都没淋到。”
祁砚旌脚步猛地一顿,压着火气:“我问这个了吗?”
高平立刻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