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叫得可真亲切。
他上下看了季寒溪一遍,难免讽刺:“哦?能说话么,我还以为你是稻草人呢。”
季寒溪脸色未变,视线扫过沈忘州挑衅的眼睛,像是在仔细寻找什么,最终却一无所获。
他收回视线,淡道:“不是说忘了。”
沈忘州双手垫在脑后躺在屋顶上,面对着天空,眼睛看向季寒溪,似笑非笑。
“那也太便宜有些人了。有些事,特别适合几十年后再报复,看着对方死在剑下还一脸死得冤枉的表情,不比忘掉后一了百了更痛快。”
沈忘州说这些不是为了给原主报仇,他的同情心也没泛滥到因为一个陌生人去得罪主角的地步。
沈忘州觉得他只是单纯的因为这个故事生气,也仅仅只是为了让自己痛快,而不是那个在记忆中一闪而过的少年,触动了他心底某处不堪触碰的柔软。
季寒溪似乎陷入了回忆,半晌,才闭了闭眼睛,低声问。
“还记得什么?”
“不记得了,都不记得了,”沈忘州闭上眼睛,脑后枕在手臂上,漫不经心地随口胡说:“其实这个我也不记得了,是我从几个二代弟子嘴里听见的,三师兄给我仔细解释……”
“若不是三师兄,我都不知道原来我们之间还有这么一段儿呢,我之前……”沈忘州睁开眼睛,顿了顿,没有继续说。
他不想评价原主的行为,因为他们不一样,他没经历过原主的童年,更不曾切身体会那个绝望中追光的少年到底想着什么。
他没资格对此大放厥词。
“遇锦怀?”季寒溪的表情出现一丝极淡的裂痕,清淡的嗓音微凛,“你们的关系何时这般亲密了。”
以至于每日黏在一起,甚至允许遇锦怀多次进出翦绯庭。
“在你给我密信,让我再探秘境的时候吧。”
“……什么密信?”
沈忘州差点听笑了,扬手从百宝囊里召出一页碎纸,丢给他。
“不是你亲手写的么,上面还有你鲸骨扇的印记呢,让我‘务必在一月内拿回仙草,助你修炼’。”
他还打算告诉霖泽真仙来着,后来想想毕竟是主角,有光环在,告诉了也没用,就算了。
季寒溪拾起几片碎纸,看了几眼后眉头紧蹙,漆黑的眸底寒意凝聚。
确是鲸骨扇的符文印记,笔迹也与他无二,但……不是他写的。
“忘州,这不——”
“啪嚓————!”
沈忘州眉心一抖,不等他细听是什么声音,转而又传来了桌椅被推倒的响声,和熟悉的咳嗽声。
只不过现在的咳声比白日里仙舟渡上的轻咳,严重了不知道多少。
不等季寒溪说完,沈忘州已经迅速起身闪至司溟屋前,顾不上问话,直接推开门。
“司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