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戎并没有用力,但解雁行喉咙口本就灼热堵塞,好像噎着什么东西,他这一拍,顿时解雁行的食管里一阵翻涌,猛地翻过身来,往地上呕了一口淡绿色的透明液体。
……胃酸?胆汁?
落地的瞬间,强烈的腐蚀滋啦声在耳边响起,刺鼻的气息顺着翻腾的白色水汽弥漫开来,解雁行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吐出的液体就这么侵蚀了大半的地砖,留下一个黑漆漆散发焦味的小坑。
解雁行:“……”
却戎:“……”
“这是……”解雁行刚想问这是什么,没成想一张嘴又是一口“毒液”吐出,吓得却戎直接半身虫铠化。溅到手臂上的几滴绿液并没有对虫铠进行腐蚀,而是渗入了肌理,麻痹神经,让却戎瞬间失去右手的知觉。
“……”
“……”
却戎忽然就想到下午他喝了解雁行喝过的果汁,结果嘴麻了好久……原来那时候就已经有了征兆。
两人震惊地相互对视,直到却戎右手的五根手指挨个僵硬地动了动,解雁行才松了口气,默默闭上嘴,躺回原地怀疑人生地看着天花板。
却戎隔着他三米远,痛定思痛一分钟,终于下定决心打开终端拨通了一个久未联系的号码——
语音邀请不过数秒就被接通,解雁行不知道却戎打给谁的,但听见了他规规矩矩地朝对方喊了一声:“师主。”
……施主?
语音那头是个成熟的声音,背景很安静,“叫老师。你那边应该很晚了吧,有什么事?”
不等却戎回复,那边又问:“不是听说兰德尔派你去给一只雄虫当警卫了么?他真是疯了让你去伺候雄虫,你不把雄虫一爪子杀了就谢天谢地……怎么,给我打语音是干不下去了,让我帮你说说情?”
“……艾达老师。”却戎为难地看一眼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解雁行,“他身体上出现了一些问题,我又太清楚雄虫的这些方面……而我能咨询的、有经验的雄虫,就只有您。”
“谁身体出问题了?”
“就是……需要我保护的那只雄虫,他叫解雁行。”
艾达饶有兴趣地说:“身体出现问题去医院啊。”
“……暂时去不了医院,您是医学教授,肯定也懂的。”却戎怕艾达再思维发散绕绕弯子把解雁行给绕没气了,赶紧把雄虫的情况阐述一遍,闷热喘不过气,雄虫素紊乱,吐腐蚀液云云。
“头疼,腺体疼,喉咙疼,后背也疼。”解雁行在一旁补充道。
通讯那头沉默了一会,不确定地问:“刚才出声的,就是那只雄虫?”
却戎立刻回答:“对的。”
“他几岁?”
“……”却戎看向解雁行,后者有气无力地回道:“22。”
艾达又是冗长的沉默,突然嘶了一声,疑惑道:“奇怪,他这完全是高等雄虫觉醒的不适反应,可初觉醒…不都和性发育一起,出现在一些十三四岁的幼年雄虫身上吗?而且你说他还一直有雄虫素紊乱症状,怎么看都是初觉醒症状……居然有虫二十二岁才觉醒?”
“高等雄虫?”
“废话,你不是说他的虫毒能把地板都吐穿了,把你手臂都吐麻了,这还称不上高等?”
“可……”
“帮他揉揉腰,让他先把淤积的毒素都吐空,大量吐毒液是腺体发育成熟的表现,第一次一定要排干净,不然对身体不好。今后让他自己没事多练练如何控制虫毒,这是雄虫的本能,不需要多教。”艾达放松了身体靠在椅背上,右手压在一叠工作文件上,指尖转着笔,“你说他还贴着抑制贴?身体不舒服的话尽量别贴。”
“这……”却戎扯了扯衣摆,虽然老师看不见,但总归硬邦邦地杵在那里不太雅观,“恐怕不行。”
艾达身为专门研究雄虫素的医学教授,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笑着说:“也行,那就让他多忍忍。忍过这段最强烈的不适期,明天保准精神焕发,生龙活虎……还有,后背疼是长翅膀了,这就需要你待会教教他怎么展翅、收翅,然后之后两三周每天帮他捏捏翅膀,十分钟就行,不然他还得疼,而且是又酸又疼。记得轻点捏,雄虫翅膀不像你们雌虫的骨翅,特别是他这种新长出来的,最是娇嫩。”
“他有雄虫翅?”却戎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