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0;?」
不过是心里默读百遍笔尖写上百遍的事……而已。
任延试探着问:「今天你爸爸有没有找你聊什么事?」
问得这么明显,基本属于野狼悍跳不打自招了。
安远成确实才关门出去。他跟安问聊了半个小时,希望能说服他去任延家里住上半个学期,等熟悉了后再看看是租房还是住校,但安问拒绝得干脆:“四十五分钟的通勤不远,我可以起得来,如果你们嫌接送麻烦,我也可以坐地铁。”
他那句“如果你们嫌麻烦”,几乎成了扎进安远成心里的刀。一家人是没有嫌不嫌麻烦的,只有太懂事的、从心底里把自己当外人的乖小孩,才会怕别人嫌他麻烦。
谈判交涉最终以安远成的全面妥协溃败而告终。
安问转着笔,轻描淡写地回复任延:「你放心,我已经拒绝了,不会住到你家里来的。」
·
跟所有学校一样,省实上午的两节课之后是大课间,周一的大课间是升旗和国旗下讲话——或国旗下检讨,周二至周五的则是跑操。苦了住校生,早上六点多要跑,九点多还得跑。跑操在大田径操场进行,以班为单位,每班有两个领操员,负责带队和喊口号,口号是由班级自己定的。
任延昨天被老邢抓了典型,今天只能站到班级前面。
问题不大,毕竟他是连国旗下检讨这种大风大浪都见识过的人。
“任延,”文体委员陈云歌负责本周值周打分,轻声叫他:“你知道我们班口号吧?”
任延:“嗯。”
陈云歌很放心,因为任延虽然成绩不好,但号召力很足,既然是他领操,那十五班绝对会给出前所未有的整齐和昂扬,没别的,就是给任延面子。
热声音乐一响,队伍以班级为次序浩浩荡荡起跑,陈云歌回到值周小队所在的主席台,手上拿着打分表。过了几分钟,十五班跑过,任延:“今天披星戴月。”
十五班气势十足跟着喊:“今天披星戴月!”
任延:“明天颗粒无收。”
十五班:“明天——”
钱一番背着手在跑道边春风满面地围观,闻言身形一歪。
陈云歌太阳底下无风泪自流。她就知道!不能指望一个能背出“学而时习之不亦君子乎”的垃圾海归!
神他妈明天颗粒无收!
任延跑完圈,被钱一番拎出来单独问了一遍:“你再说一遍?今天披星戴月,明天什么玩意儿?”
任延:“明天颗——”清了清嗓子:“明天硕果丰收。”
钱一番:“给我跑十圈!”
任延懒洋洋出列,钱一番:“谁来帮他数着?”
“我我我!”眼前杵出十几只手。
钱一番冷笑:“包庇是吧?监守自盗是吧?一圈当两圈数是吧?”
班里嘻嘻哈哈但没人反驳,钱一番早就知道这帮逼崽子的德性,小眼睛在方队里逡巡一阵,精光一闪就点了安问的名:“安问来。”
队伍前列的严师雨一脸紧张悔不当初:“完了完了,是不是我给他讲坏了?”
已经归队的陈云歌跟她身量相当,排同一行,问:“你跟他讲什么故事了?”
“我跟他说陶渊明是个种田废物,晨兴理荒秽,草盛豆苗稀,披星戴月,颗粒无收。”严师雨深吸一口气:“我是不是不能当他女朋友预备役了?啊没关系,我爬墙安问了。”
陈云歌给她鼓鼓掌。
任延跑圈,全年级一大半女生自觉留下围观,围观到第三圈时,太阳骤然毒了起来,再真爱粉的也跑了个精光,只剩下安问帮他数圈。
他才不傻,谁在跑道边谁是傻子。安问两手一撑,轻轻松松跳上主席台,在阴凉处席地盘腿而坐。绿色的遮阳篷影子淡淡地笼罩着他,他一肘支在膝盖上,手掌撑着下巴,任延每跑过一圈,他就举起右手比一个数字。
讲道理,老钱为什么要给他这么无聊又愚蠢的差事?
难道就因为他看上去长得乖所以不会帮任延撒谎作弊吗?
九月份的盛夏正上午,任延跑到第五圈时已经大汗淋漓,他体能好得不得了,腿长步幅大,因而喘倒是不怎么喘,从影子里都透着云淡风轻。
还有余裕去看安问。
安问从主席台上跳下,小跑着靠近跑道,刚想跟他说什么,不知道任延起了坏心,脱下半湿透的校服T恤,兜头扔到了他身上。
他手忙脚乱地接住,鼻息间铺天盖地都是任延混着香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