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峦之上是郁郁葱葱的树木, 遮天蔽日,云顶之下是层层叠叠散不开的雾,笼罩着整座山, 将葱绿色染上一层白。
山间流水潺潺,偶尔传来野兽鸣叫的声音。
屋内。
邱姿敏行跪坐礼。
身着青衫的中年男人泡了一壶茶, 热气弥散在屋内,精致地擦手之后低敛下眉眼, 再次询问:“这事和你丈夫商量过吗?”
“先生,您不用旁敲侧击, 若是想知道什么,我告诉您便是。”邱姿敏压低声音:“您只需要说她可以做祭品,只要做了就能让梁家兴旺发达, 财运亨通, 便足矣。”
“梁夫人果真心狠。”中年男人微笑道:“只是她做不得祭品。”
邱姿敏皱眉, “为何不可?”
中年男人淡然地品了一口茶, 淡然说道:“她身上有两股气运, 一强一弱。若是弱的此刻能变成强的, 说不准还有改运的必要,可现在她的气运明显太差, 即便改了也对梁家没任何好处。况且, 改运这种事皆是虚无缥缈的, 天道轮回, 自有因果, 又岂是做法能改变的。”
“但您说能改, 那便能改。”邱姿敏笃定道。
忽然, 晴空之中传来孤鹰凄厉的鸣叫声, 宛若数十架飞机一瞬间轰隆隆地飞过。
震得梁适耳朵都快要聋了, 整个脑袋也是嗡嗡作响。
眼前场景不断倒退、模糊,直至一团黑暗。
随后又有强光照射进来,梁适猛地睁开眼。
已是清晨,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折射照入房间,刚好落在她的枕头上。
梁适抬手抹了把额头,冷汗涔涔,连手心都是潮热的。
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原主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她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少年梁适站在山间,又能听到屋内邱姿敏和中年男人的谈话。
不过也是戛然而止。
但能确定的是,原主的那个房间确实同祭祀有关。
淦!
就不能破除封建迷信吗?
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梁适看了眼表,还没到她闹钟响的时间,仗着早上阳气足,她拉开窗帘后又打开图库,把那照片拿出来,企图发现更多线索。
只是那照片的底色太暗,以前的拍照技术也还不发达,像素低,她看了许久也没看出点什么来,倒是之后去洗漱时,有点没办法直视自己的脸。
洗脸到最后竟有些烦躁,脑子里蹦出两个字——晦气。
邱姿敏应当知道原主不是她的孩子,且还对原主有恨意。
可那么小个孩子,能跟她产生什么仇恨?
是因为原主的父母吗?
可原主的父母是谁?邱姿敏知道吗?
如果说知道,那为什么不直接报复大人,而是找小孩子撒气?
那说明邱姿敏得罪不起这家的大人。
但既然是邱姿敏得罪不起的人,为什么能把小孩子换出来?
也有可能单纯是邱姿敏心理变态,所以将原主交给齐太太,还将原主做为祭品。
可能性太多,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缠绕在梁适脑海,就像是一团找不到线头的乱麻。
一大清早想得梁适头都要大了,可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这些东西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洗漱完后,她才慢悠悠地下楼,想着今天还早,应当有充足的时间来做早餐,但当她下楼时,许清竹已在厨房忙碌。
许清竹的厨艺有限,煎蛋面包和豆浆,就是两个人的早饭。
早饭吃得很安静,两个人各怀心思。
许清竹也看到了那张图片,却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和梁适唯一相似的,就是同样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两人皆是一夜没好眠。
梁适原本还准备送许清竹去公司,但许清竹说自己病好了,可以开车。
梁适便也没强求。
上班前梁适照旧买了杯咖啡,上楼时遇见李冉和周莉。
李冉再次惊讶,“小梁,你这是怎么了?你老婆病还没好啊?”
梁适:“……好了的。”
“你这黑眼圈也太大了。”李冉说:“昨晚没睡觉吗?”
梁适无奈,“睡了,但没睡好。”
睡前看了那么恐怖的东西,任谁也睡不好。
“年纪轻轻的,怎么睡眠就出问题了?”李冉咋舌,“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
梁适:“……”
连一旁的周莉都听不下去,插话道:“你是不是不熬夜?”
“熬夜加班算吗?”李冉说:“平常我十点就睡了。”
周莉:“跟年轻人不一样。”
“莉姐,你也不……”李冉那半句“年轻啊”在触及到周莉的眼神杀之后,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默默咽下去。
梁适站在一旁困得不行,主要是做了一夜的噩梦,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