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同,只是一穿出来,就叫人知道这是少夫人身边的丫头。
连簪环耳饰也都分别不大,这是燕草的主意:“咱们进去头一日,不论姑爷待咱们姑娘如何,底下人这关得过。”
她们人虽少,也不能让内宅上下的仆妇丫环们小瞧了她们。
四人捧盆提壶,结香托着一盘梳篦,螺儿抱着待会要换的新衣,一字排开,站在廊下,不言不动,只等里头有动静。
白露也早就起来了。
昨日螺儿已经认过人,一眼就瞧出来,白露就是预备好的房里人。
今日燕草见她,便冲她颔首微笑。
燕草在看白露,白露也在看燕草,心里暗暗猜测,难道这是少夫人带过来,预备在不方便的时候,侍候公子的?
可要这么说,相貌也太寻常了些。
一共就带过来四个丫环,看相貌,倒是那个叫结香的最出挑,难道是少夫人自己容色倾城,根本用不着丫环?
京中也确实传言,说林氏女貌若天仙。
白露心中不住猜测,也对燕草报以微笑。
两班人一左一右,立在松风院正堂前的廊下,等了许久,里头还没动静。
白露看一眼燕草,还想同她换个眼色的。燕草却一眼也没看她,她抬头看看天光,伸手叩门。
裴观在里头道:“进来罢。”
几个丫头鱼贯而入,就见他已经披上了衣裳,散着头发,手中拿着把金剪子,站在龙凤花烛前。
裴观看一眼燕草:“她还在睡。”
本该是戥子上前的,可她还没走到帐前,就闻见一股味儿,一时不敢去掀帐子。
燕草脸色不变,将手中铜盆交给戥子,自己拎着裙子迈到踏脚上,将帐子掀开,轻声道:“姑娘。”
白露在外头探了一眼,一时面红耳赤。
就见少夫人一头乌发散了半床,雪白面颊枕着乌缎似的头发,露出半边胳膊来。
这睡相,戥子是常见的,阿宝畏热,到夏日恨不得脱得只剩一件小衣,今日看却有些不敢,低下头去,拿过寝衣。
结香螺儿已经备下了水,燕草摇醒了阿宝。
阿宝倦极了,才一睁开眼睛,目光便四处搜寻。燕草知道她在找谁,身子微微一侧,阿宝嗡声嗡气:“裴六郎,你在干什么呢?”
一屋子丫头都听见了。
立春飞快瞥一眼白露,白露只作不知,恭敬等候。
裴观在等那花烛烧到头,龙烛是他,凤烛是她。龙烛烧得快些,凤烛烧得慢些,他先将龙烛吹熄,等凤烛烧到齐平,这才算是好兆头。
屋里丫头们,便是不听少夫人叫少爷的声音,光是看少爷一大清早赤着脚,站在龙凤烛前,就知道他有多么看重少夫人了。
阿宝迷迷蒙蒙,泡在浴桶里这才想起昨夜,仿佛是作了梦的。
只是梦到什么,她不记着了,好像是梦见了蜡烛。
她隔着帘子问:“是不是我的蜡烛短一些,你的蜡烛长一些?”梦里便是如此,梦中他们谁也没剪烛,就由着龙凤烛自己灭了。
外头传进裴观的笑音:“一样长。”
裴观说完,就听见里头打水的声音,不由自主便笑了起来。回身一看,一屋子人:“除了少夫人身边的,都出去罢,用不了这么些人。”
本来他穿衣便不用人侍候。
燕草在里间轻声催促:“姑娘快些,还要梳头敷粉呢。”
阿宝一头头发,经过一年早就养得缎子似的,只有头顶刚生出来的还不驯,长长了的,经由螺儿的手,打理得光可鉴人。
结香给阿宝梳了发髻,戴上那套红宝石的头面。
梳妆过后,推门出来。松风院的众人,这才看见少夫人。
见她身量高挑,肥瘦匀称,肌肤莹洁,一双眼睛湛然有神,年岁尚小,但极有威仪。
虽无十分的美貌,却有十分的精气神。
阿宝将院中人一一扫过一遍,几个丫头被她目光扫过,身不由主低下头去,心中都叹,这少夫人好厉害。
裴观对她道:“走罢,先认亲,等回来再让下人们拜见你。”
阿宝一点,迈步就走,两人先还挽着手,待出了院门,裴观便交将收回。
在外头要体面些,阿宝知道规矩。她本想比着步子慢裴观一些,可她天生腿长,步子迈得大,走起路来风风火火。
总是掐着想慢半步,反而不会走了。
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