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计简单,院子两侧本就有月洞门,添上一道大红门,平日并不关。
外侧墙上再开个大门,里头重新砌上厨房,陶英红还让工匠两边厨房都围个鸡窝,工钱材料都由她来出。
凿墙调泥砌砖,没几日大门就开好了。
再添上些家具,在门前挂上写着韩字的牌子,韩府就算初具规模。
陶英红给工匠预备的饭菜很是实诚,日日都新蒸的大馒头,菜里总有肉,五花肉切得薄薄的,跟菜炒成一瓮儿,足够他们吃的。
工匠吃饱了就更精心,还在门前给弄了个栓马石,叫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武官的家。
阿宝把自己家的库房翻了个遍,摆在库房里不用的大理石云纹桌椅,小竹榻雕花床,还有成套的瓷器,只要闲置着,就给添到红姨房里。
红姨都苦了一辈子了,也该用用好东西。
陶英红拦都拦不住:“这么些成套的的碗呀碟呀的,我哪儿用得上!”
“怎么用不上了,暖房那天不是要请卫夫人嘛,不得有些体面的瓷器?”还有大花瓶,小花插,还有茶具。
“行,等用完了,还抬过去。”反正中间门一开就能过去。
陶英红越想越笑:“这么个好法子,你怎么想出来的?”
阿宝讷讷,这可不是她想出来的办法,这是裴六郎想的。
她得夸奖,有些心虚,可才拒了亲事,红姨正恼她不识好与歹,更不能让红姨知道这是裴老六的主意了。
搬家这日,韩征请了卫三和禁卫的几个兄弟来暖房。他本想把裴六郎也给请来的,一想到自家妹子刚拒了亲事,他怕裴六郎脸上挂不住。
单给他一张帖子,隔几日再来。
韩征就闹不明白,这阿宝到底是哪儿没瞧上裴六?
卫三和母亲妹妹是一起来的,卫夫人去了韩家正房,一看见陶英红,卫夫人便握住她的手:“你可真是熬出来了!”
十几年了,可不是熬出头了。
也就是相熟的人,才会这么说。
卫夫人看着亮堂堂的屋子,地方虽窄了些,到底是单门独院的:“真是好,以后你也就享福了。”
陶英红笑得嘴都合不拢:“这都是阿宝的主意,要不是她想出这个办法,我都已经赁了院子,到外头住了。”
“还是这样好!”卫夫人一拍她,“你不看着阿宝,能放心?孩子不放在眼巴前儿,夜里啊都睡不着觉!”
大妞见过礼便去林家找阿宝。
她早就想到阿宝家来玩的,经过月洞门,阿宝已经门那头等着她,她缓缓走过来,轻声道:“还是真方便,我娘说,这主意再好没有了。”
阿宝看见大妞,唬了一跳:“你!你怎么这么瘦了!”
御宴过去还没一个月,大妞瘦了一圈,下巴都尖了,还没穿红衣!阿宝一时都有些认不出她来。
大妞说:“天儿热,我吃不下。”一边说一边拿袖子扇扇风。
“莫哄我,我可不信。”阿宝皱皱鼻子,才不信她的鬼话。
大妞爱吃的东西跟阿宝差不多,两人很能吃得到一块去。
什么羊肉韭菜,猪肉大葱,最爱是切猪头肉拌上辣油,再搁上点炸好的花生和蒜,香得不行,还能下酒!
今天她就准备了一盘子,还偷了她爹一坛金华酒。
好酒好菜,都摆在屋中,就等着招待她的客人呢。
果然大妞一进屋,先闻见呛鼻子的炸蒜味儿,又闻见辣油香。还有戥子在一旁扇风点火:“这辣油可是红姨亲手做的。”
灶上娘子不会做崇州菜,学了也不是那个味儿,还得是陶英红来做辣油辣酱,厨房屋外一排酱缸,等天一热,就能买些新鲜瓜菜来,蘸辣酱吃。
大妞口水哗啦啦的,可她又要忍住不吃,拿帕子掩住口鼻:“我真吃不了那个,给我沏盏茶来,要滇茶,我刮刮油。”
嘴上说着刮油,肚里“咕噜噜”一声巨响。
“还刮油?你肚里都没东西,刮什么呀?”阿宝翻翻眼睛,伸手把她拉里屋,问她:“你给我说实话!”
大妞面红过耳,吱吱唔唔低下头,两只手直绞帕子。
还是戥子一言道破:“你是不是瞧上哪家的小郎君了?”
阿宝这才想起来,大妞好像是喜欢那个陆仲豫,为了他还没去赛马。
“是不是因为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