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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年时叶笙情感障碍, 处处受欺负。外表迟钝呆傻,骨子里却有无数冲向这个世界的偏激躁郁和戾气。
而这些危险的刺,都是外婆一根一根给他拔掉的。
后面他才开始对这个世界释怀, 他原谅黄怡月的抛弃,原谅那些苦难。时时刻刻都在告诫自己,不要用恶意去揣测任何人。
十七年,阴山漫长如死水般的岁月,某种意义上也治愈了他自己。
呜呜咽咽的哭声回响在厕所里。
对于缝尸匠来说, 从生至死求的或许就是一个“完整”。小芳听到叶笙说自己不完整, 想起那个失去的孩子,血色的眼泪争先恐后流了出来。
她的脸皮肿胀发青,咧开嘴哭的样子也恐怖惊悚, 可捂着肚子肩膀一耸一耸, 眼里却满是迷茫和哀伤。
叶笙看了眼时间,23:54。
老头离开前,给他留下了两张符:一道黄符,一道红符。
红符是最后的保命符。
之前对付尸怪用了一张黄符,对付胎女又要用一张红符。这只是残缺的A级怪物, 红符估计能拖住她一会儿。
叶笙并不心疼这些东西,他想得很开。他如果命硬, 不需要符纸也能活下去;他如果命薄,两张符纸又能做的了什么呢。
在到达淮城前,他只想摆脱过去的一切, 以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开展人生。
老头是一个神秘又奇怪的人,在外婆死后的第二个月突然出现在叶笙生命里。
叶笙对他最深的印象或许就是视财如命。
老头对钱的渴望仿佛刻入了灵魂骨骼, 肤浅、庸俗、贪婪、奸诈, 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透露出神棍的气息, 对他却很好。
一个看不见鬼怪、不信神力、会被他的能力惊掉下巴的骗子,却总能掏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给他。
来的神秘,离开的也神秘。
23:57。火车穿行群山经过一处城市,零零散散的灯火像是落下的群星。
给够小芳缓解情绪的时间,时间也快到了。
叶笙从回忆里抽身,把那颗眼珠子重新塞到小芳手里。
“别哭了。”叶笙说:“我帮你恢复完整。”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叶笙应该笑一下,加点亲和力,但是他笑不出来,说完就紧抿着唇沉默不言。
身形清瘦的少年站在白炽灯下,影子被拉长。
叶笙的五官很好看,杏眼深冷、唇色淡红,是那种可以称之为精致的好看,却总是被过于鲜明的锋利气质将整个割裂,使他整个人无比冷酷孤僻。
这个时候他就很佩服宁微尘了。
宁微尘是和他截然相反的人。
他伪装不出来的笑,宁微尘可以轻而易举勾起唇角,笑出一万种意思。而且桃花眼含情款款,凝视人时好似全世界他眼里只有你一个人。
虽然叶笙一直觉得这眼神恶心吧啦肉麻兮兮,但不得不承认,这种感染力让宁微尘整个人都带着一种致命的光彩和神秘。
短短三天,他不知道体会了多少种宁微尘的性格。这个家世显赫的少年远没他表现的那么单纯无害。
一路上热情体贴、撒娇卖乖、委屈低落、沉默哀伤,情绪递进得完美无缺,可没一样是真的。
真实的宁微尘,或许在那一晚轻描淡写的对话里。
轻佻、危险,肆无忌惮。
“……”
这44车厢真是晦气,没一个正常人。
叶笙第无数次后悔,为什么要上这辆车。
“等下我和女婴进行交易时,我会让她从镜子里出来。我可以暂时制服她,你抓紧时间,把她缝到你的肚子里。”
叶笙拿出那张红色的符来,老头之前给他时他没细看,现在叶笙才发现符的右上角有一圈淡金色的字。龙飞凤舞像是一个潦草的签名,写着,“传教士”。
传教士?好奇怪的名字。
叶笙挑眉。
当初老头给他时,一脸肉痛,一直嚷嚷这红符多珍贵多来之不易,要他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