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深思,便听见那小畜生的声音。“这里没有我住的地方,也没有我穿的衣服。”
安王:“……”果然是小畜生!
谢拂笑了下,“原来堂堂安王府,连一个孩子的容身之地也没有。”安王府冷汗涔涔,“陛下……”
“还不快带人去换衣服!”他呵斥王府下人。
“是是……”
下人要带小孩儿走,那孩子却固执地推开他们,他仰头望着谢拂,“你要走吗?”
安王府心头一抖,这小畜生怎么敢这么和皇帝说话?
谢拂安抚道:“放心。”
简简单单两个字,仿佛当真令小孩儿放下心,他没再问,乖乖被带去换衣服。
而这时,被救上来的三公子也醒了,那小子刚醒,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开始告状,“父王,是他!是他拉我下水!父王,你一定……一定要狠狠收拾那个小畜生……”
啪!
赶在对方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安王赶紧给了三儿子一个巴掌,恶狠狠道:“闭嘴!”
三公子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安王自诩君子动口不动手,从来未曾亲自动手打过谁,三公子如今却被打了。
极度的愤怒与恐慌涌上心头,他甚至不敢反驳上一句,便被下人匆匆带走。
“安王确实教子有方,朕今日长见识了。”谢拂冷眼扫了安王一眼,转身去了前厅。
唯有安王瘫坐在原地,崩溃地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谢拂说好了不会走,便真的没走,他在前厅坐了两刻钟,茶水都冷了,愣是没人敢来换。
不多时,安王妃也来了,刚来便请罪,说是她没管好后院,也是她招待不周,惊扰了他。
谢拂始终不为所动。
直到门口出现一道身影。
那小孩儿穿着一身勉强合身的昂贵丝绸衣服,可他那张面黄肌瘦的脸和身材根本撑不起这衣服,穿上便有些不伦不类,违和感十足。
“小……”安王妃声音卡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叫对方什么。
习惯性叫小畜生的她,半晌也没想起这孩子的名字。
谢拂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在场其他人,并不知道谢拂与这孩子并非第一次见面,也不觉得这问题突兀。
可谢拂意识到,这还是几次见面后,第一次问对方的名字。
而他似乎也从未说过自己的姓名。
“我没名字。”那小孩儿说,“如果你非要叫,那就叫我小七吧。”
小七……
谢拂想到他的排序,下意识便认为七是排第七的意思。
一个简陋至极的称呼,却莫名仿佛给谢拂心中注入了一股暖流,耳边像是传来了一道声音,在告诉他,就是他了。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这样想。
安王爷在听到小七说自己没有名字时,脸色终于挂不住了,一阵青一阵红,煞是好看。
“安王今日令朕大开眼界。”谢拂像是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能针对安王的机会。
安王不得不又将之前指责小七的话又说了一遍。
什么不敬父母,不悌兄弟,听着就十分严重,说得有模有样,听着就很吓人。
在场就连谢拂带来的侍卫,也不由往地上那个孩子看去,仿佛想看看对方是不是有那样的能耐。
谢拂听完安王的诉苦,不置可否,只是将问题抛给了小七,“你怎么说?都是真的?”
“我只是自保而已。”小七没说真假,相当于默认。
有那么一瞬间,谢拂觉得眼前这个孩子很像自己。
一样的无情。
或许是因为生长环境不同,对方比他还缺少道德和律法的约束。
像只野生的小狼崽子,爱咬人。
可只要能亲近他,受他认可,他又像只一只小狗,那双眼睛湿漉漉的,很难让人不动容,
“此事还需证据,在此之前,安王,你可是忘了另一件事?”
安王眼珠转动,“不知陛下何意?”
“你既说府上所有孩子都上了玉牒,他分明符合三岁至十岁的要求,是否该送他入宫?”
安王瞪大眼。
他又没疯,厌恶这小畜生都来不及,怎么可能送他入宫?
对方连一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就说明他根本没上玉牒。
可现在不是他上没上的问题,而是皇帝要他上,他就必须得上的问题。
眼下情况十分明显,也不知道这小畜生是怎么得了皇帝眼缘,对方非但不顾这小畜生的斑斑劣迹,非要为对方撑腰,如今还要让对方入宫!
安王根本无法反抗,他只得抹了把汗,“全、全凭陛下做主……”
谢拂这才问小七,“愿意随我入宫吗?”
此时,他说的是我,而非朕。
安王心中一惊,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