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年的表情除了震惊, 余下全是死到临头的惊恐。
他觉得自己绚烂如花的一生可能就要停留在二十岁了。
什么好好准备,什么先挑个喜欢的礼物缓冲缓冲,什么做好铺垫再坦白……
贺年脸色惨白, 大脑宕机,心里一点想法都没了,眼前化成一块弹幕屏,上面只有两个血淋淋的大字——“完了”。
他生无可恋地眨了眨眼, 那行字就开始循环滚动: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要是现在让温淮把自己绑架了会怎么样。
算了, 严锐之估计连赎金也不愿交, 肯定任他自生自灭。
要是现在从二楼跳下去呢?
摔残了会不会让严锐之短暂地忘记这件事?
啊。
要怎么死才能稍稍体面一点。
贺年想。
这时郝帅后一步赶到, 看到现在的情景, 也瞬间呆住了,交际达人站在原地;“卧槽。”
他看着面若冰霜的严锐之, 再看着大气不敢出的贺年,霎时想起贺年还在咖啡店打工时, 自己瞎掰的那些话。
他那时候说的什么来着?
“巨富之子体验生活”
“装穷扮猪吃老虎”
“……”
郝帅先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是个预言家。
这种事怎么也能成真的啊?!
他战战兢兢瞟了一眼此刻的严锐之,尽管看着很冷静,却意外地令人害怕。
但像贺年这种身份的人会隐瞒家世也不是不能理解,不知道两人关系的郝帅还以为严锐之在气自己一语成谶,连忙解释:“我当时就随口一说, 没想到真是这样……”
然而这些话完全没用,仍然没人开口。
带着他们上楼的人终于看出了些许端倪,已经知趣地轻手轻脚离开。
陪着贺年来的温淮知道的情报自然是要更多一些的, 此刻应张大了嘴不敢说话。
一片寂静中,贺年绝望地抬眼, 开门前的侃侃而谈全都没了, 他看着严锐之, 张了张口:“我——”
然而根本没等他说完剩下的话,对方已经收回了原本紧紧盯着他的视线,转头拔腿就走。
贺年吓得魂都没了:“严总!”
严锐之步伐如风头也不回,连话也不想多说。
见状贺年已经一把拉开椅子就往前追,一边追还一边叫:“严总!你听我解释!”
还好会场二楼没别人,隔音也不错,不然真会引人上来围观。
郝帅见状也要上去,结果还没伸手,一旁的温淮扒拉了一下。
他正想问对方你谁,就已经被温淮拉着往楼下走:“我觉得现在两位当事人可能需要独处一下。”
郝帅一转头,看见严锐之的背影的确有种“此时不宜搭话”的意味。
而且怎么说呢……即使他的挚友小贺虽然现在身份陡然变得尊贵,但……
一些诡异的直觉升上来,尽管他还没太想明白,但郝帅相信贺年不会做什么太过分的事,还是犹豫着点点头,跟着温淮走了下去。
会场很大,从包厢出来是一条装潢考究的长廊,铺着厚厚的地毯。
严锐之已经逐渐回过神来,可他暂时不想回到一楼,也不想看到贺年,只想一个人找地方冷静一下。
长廊的尽头一间没人的休息室,门半掩着,他沉着脸就要走进去。
然而贺年还在后面苦哈哈地追,他身高腿长,已经要伸手拉住他:“严总——”
“你别碰我!”严锐之克制不住地提高了声线,发泄似的开口,把手猛地抽了回来。
“我错了你要给我解释的机会真的不是那样……”贺年恨不得把自己的话加到四倍速,免得还没说完就被拒之门外。
“不是什么?你指的是骗我学校有事,结果还出现在这里?”
贺年手掌抵着门框,急急地说:“我,我真的不知道是你,也不知道你会来,都是我的错,你总得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
严锐之只觉得身上还在发冷,他甚至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看不到贺年,他还能清醒些。
他努力沉静地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