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鬼没的爸爸回来了。
伏黑家是组合家庭,津美纪与伏黑惠并没有血缘关系。里面的男人是津美纪的继父,不是亲生父亲。
津美纪一向有些怕他,笑容瞬间收敛许多。
男人大大咧咧地嗓音传了过来。
“小鬼,是你回来了么?”
伏黑惠怒气值疯狂上涨,大步走到客厅,冷着脸盯着自己的父亲。“混蛋老爸,你还知道回来啊?”
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挑了挑眉,勾唇一笑,毫不在意地说:“臭小子,我不去工作,哪来的钱养你。”
“养我?”伏黑惠垂眸,扫过桌上散乱的一沓沓赛马券,声音冷淡,“你是去赌了吧,赌鬼老爸。”
电视里,解说仍在喋喋不休地直播赛况,赛马冲过终点线,导播切了画面,观众席的欢呼声仿佛要掀开这台老旧的电视,冲出屏幕。
伏黑甚尔摸出遥控器,啪得一声关掉电视。一时没人出声,偌大的客厅骤然冷清下来。
津美纪拖着购物袋,犹犹豫豫地探头,不知道该不该叫人。
伏黑父子无声对视了几秒。
男人砸了下舌,神情有一瞬复杂,而后又变回吊儿郎当的模样。
“滴滴——”
伏黑甚尔低头查看短信,是富婆发消息约他。
他从沙发起身,大码的黑色T恤穿在他身上像一件紧身衣,饱满的胸肌展露无遗,高大的身材充满了压迫感。
甚尔扯了扯嘴角,牵动了唇边的疤痕。“你们是去超市回来么,这不是生活得挺好嘛。生活费打进卡里了,没事别找我。”
他潇洒地挥了挥手,“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大门砰地合上了。
津美纪不用再纠结和考量哪个时机叫人比较不突兀,因为伏黑甚尔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小惠。”津美纪顿了顿,扯出一个笑,“小惠饿了吗?我们来一起做晚饭吧。”
伏黑惠面色沉沉,许久才应了一声。
说是做晚饭,但一个还在读幼儿园,一个才刚上小学,连炒菜都要踩个小板凳才够高。这种情况下能做出的料理,再简单不过。
伏黑惠和津美纪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简陋的晚餐,暖黄的灯光,夕阳的余晖,是伏黑家再寻常不过的画面。哪怕只有两个孩子,也足够温馨。
……如果餐桌上没有飞来一只怪异的虫子的话。
伏黑惠倏地握紧了勺子,眼神无比锐利。
津美纪察觉到异常,茫然抬头:“怎么了,小惠?”
“不,没什么。”伏黑惠知道自己有些地方与常人不同,总能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
而这个飞虫,算是最常见的。伏黑惠知道它叫“蝇头”——还是从甚尔那里得知的——并且知道,它在人身上待久了,会影响那人的健康。
不能让它有机会接近津美纪。
伏黑惠垂下眼,静静地看着蝇头停留在自己的左手臂上。
津美纪看了看对面,什么也没有发现,于是低头继续吃饭。
“啪——!砰!”餐桌传来一声巨响,桌面震动。
津美纪吓了一跳:“小惠?!”
她的正对面,黑发男孩拿着一个空罐子,倒扣在桌面上。他两只手很用力地压在上面,像是有什么被困在罐子里,挣扎着要出来。
津美纪没有咒力,看不到蝇头。在她眼里,罐子里空空如也。
蝇头在疯狂扑腾翅膀想要逃跑,伏黑惠死死地压着罐子不撒手。两边极限拉扯,最后还是蝇头慢慢收敛了动作弧度,直到再次一动不动。
伏黑惠这才空出一只手拿起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倒过罐子的同时盖住。
“小惠,你在做什么?”津美纪疑惑地问。
“没、没什么。”伏黑惠擦了擦汗,面不改色地将装有蝇头的罐子挪开。他洗了洗手,坐回原位,重新拿起勺子,“津美纪,快点吃饭,菜要凉了。”
津美纪还是孩子,很好糊弄。见没问出来,索性就不问了。
伏黑惠松了口气。
回头找个时间埋了这个罐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