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谬矣!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句话不能用在此处……”
炮翻山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热气,浅浅地抿了一口,摇头晃脑道,“应该是,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王超嘴角噙着冷冷的笑意,用小刀慢条斯理地一圈又一圈地削着苹果皮,双手沉稳有力,一丝颤动也没有,眼帘低垂道,“有什么区别吗?”
“头一句主要说的是找东西,落点在如释重负,”炮翻山悠哉悠哉地解释道,“锦悦是人,又怎么能用那句话呢,后一句就很好,讲的是惊喜二字,很是贴合我现在的心情。”
“惊喜?讲得好!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文化人,”王超将削得光溜溜的苹果放在茶几上,又拿起一个苹果机械地转动小刀,淡淡道,“怎么突然又想着来找锦悦呢?当年我给你的钱花光了?”
“欸,谈钱就伤感情了……”炮翻山哈哈笑道,“正所谓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又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其实我找到这里来也是机缘巧合,原本我不知道她是她,是有人雇我调查些陈年旧事,最后看到那张照片,这才想起来原来是我的故人呐。”
王超手上的小刀忽地停顿了一下,“什么人?”
“两个女人,一老一少,”炮翻山放下茶杯,“互不相识,却为了同一件事来找我。再多的细节我就不能再跟你说了,行有行规嘛,我这人最有节操了,轻易不会泄露客户的隐私。”
王超从兜里摸出一叠红票子,拍在茶几上,不紧不慢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哎,都是故交,想来你也不会拿出去说与其他人,那就给你稍微透露一点,”炮翻山笑容满面地收起红票子,“年轻的总是戴着口罩,用的也是假名字,所以不清楚是什么底细……年老那个就有意思了,正是a市杨氏集团董事长杨海的母亲,也就是锦悦的婆婆。”
王超继续转动小刀,眼神冰寒道,“有点麻烦。”
“是有点麻烦,”炮翻山眼珠子一转,“不过那老女人最近不知道怎的,忽然断了联系,所以这里面还是有些时间可以运作的。豪门嘛,婚姻就是企业合并,做一些背景调查是惯例。但如今什么东西不是经过包装的,超市的商品需要包装,女人的脸蛋要包装,上市公司的财报也特么要包装,颜值经济嘛!”
“我说的是那个年轻女人,”王超又在茶几上放下一个光溜溜的苹果,拿起第三个苹果自顾自地削起来,“你现在还能联系到她吗?”
炮翻山摇摇头,“每次都是那个女人主动联系我的,而且每一次用的手机号码都不一样,着实深不可测啊。”
王超目光幽幽道,“那就坐以待毙吧!”
“也不用说得那么夸张,”炮翻山站起身来,环顾别墅客厅四周,一边惊叹别墅奢华的装潢,一边漫不经心道,“总归资料是捏在我手里的,你们想让她看到什么样的内容,我就给她什么样的结果,都是乡亲嘛,理应互相帮衬。”
王超削完第三个苹果,并没有放在茶几上,而是一手拿着小刀,一手拿着苹果走向炮翻山,冷冷道,“那我得好好感谢感谢你了……对了,你什么时候来的a市?”
“有一周了,”炮翻山转过身,看见王超手里的苹果,摆摆手道,“谢谢,我不吃……在城郊找了个小旅馆住着,环境极差,连洗澡都要排队轮流洗,但价钱实惠啊……有钱谁不想住五星级酒店呢,我又不像锦悦这般可以嫁入豪门……”拿起一个花瓶,啧啧赞叹一声,“好家伙,唐三彩啊,得值不少钱吧。”
“假的……”王超歪着脖子道,“打算什么时候走呢?”
“赝品?”炮翻山撇撇嘴,将花瓶随手放在摆台上,“本来是想这几天就回去的,这不又碰见你们了吗,怎么也得一起吃顿饭叙叙旧嘛,不着急走了……”拿起摆台上一个锦悦的相框,“女大十八变啊……”扭头看了一眼王超,“你也是,变化也蛮大的,咱俩迎面相遇我都差点没认出来,刚才要不是那股子乡里乡亲的熟悉感,险些就错过了。当时我的直觉就告诉我,应该找你打听,必须找你打听打听,嘿!还真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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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挺准的,”王超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上下打量一眼炮翻山,面无表情道,“你的变化也挺大的……我记得你以前也不姓炮啊,怎么改姓啦。”
炮翻山以为王超看的是自己肚子上的游泳圈,干笑一声,“中年发福……”缓缓走回沙发旁坐下,再次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呵呵笑道,“算命的说我五行缺火,所以就改了一个名字,顺带认了个新祖宗,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王超啃完手里的苹果,将苹果核放在茶几上,又拿起一个递向炮翻山,“祖宗都能改?”
“谢谢,我真的不吃……”炮翻山再次拜拜道,“逆天改命嘛,就得从根上改,只要能火,别说是改祖宗,再年轻个几岁,改性别也不是不可以。可惜我都人到中年了,就算是改性别,估计也没什么流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