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隆滴冬,韭菜炒大葱。
听了博副会长的项目介绍,贾六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为啥?
他不配当官。
把脑袋提裤腰带上想出劫运钞车的好买卖,自以为赚大发了,可他妈劫几次也赶不上人博副会长嘴皮子一碰弄个项目啊。
当初阿福精打细算报了一万两的账,贾六把一变十,觉得能赚九万两已经够可以了,多了怕扛不住,消化不良。
可人博副会长嘴一张,这个工程起步价就是上百万两白银,净利润九十九倍。
这脑子能比?
博会长说的很好,银子是朝廷的,朝廷把银子拨下来干什么使的?
平叛啊。
旗员游击营又是干什么的?
平叛啊。
那就合情合理。
只要银子是用在平叛,不是花在别处,就对得起朝廷,对得起大清,所以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为了让贾图鲁把心踹肚子里,博副会长给举例说明,金川这边修一个碉堡多少钱?
不花钱!
为什么不花钱?
人力是不要钱民夫,石头是就地取材,花啥钱?顶多管民夫一顿饭呗。
可你猜二十年前四川方面往户部报的碉堡多少钱一个?
三千两。
现在报一个多少钱?
五千两。
前后总共修了多少碉堡,账面上差不多一万个,实际可能不到一半。
就这笔修碉堡开支,近三十年来少说就是四五千万两。
除了修碉堡,大军开拨、钱粮开支、军械消耗、营盘建设、擦屁股的草纸,衣服鞋子损耗...
花出去的银子海了去了,乾隆三十五年至今这三年多时间,户部筹银就是六千多万两。
算上前面二十多年的开支,朝廷究竟往金川这巴掌大的地方砸了多少银子?
真细算这个账的话,能黑(吓)死你。
钱哪去了?
上上下下见者有份呗。
抢运钞车,那是小孩子玩的把戏。贪污军饷,那也是低级手段。
光明正大、合法合理创收才高明。
这事还别怕穿帮叫皇上知道,因为从总督大人到一线经办人,人人都有份。
谁跟钱过不去?
让贾六更心惊的是,博清额甚至怀疑温福的死是阴谋,说什么这位中堂大人或许不是死于番贼,而是死于自己人之手。
原因是温福这人刚愎自用不假,但也嫉恶如仇,眼里进不得沙子,所以...哼哼。
哼的贾六在那愣是不敢说话。
最后,博副会长拍板贾六分十万两,其它的都归他,说什么总督大人要分,下面的幕僚要分,经办具体官员要分,跑腿的小吏也要分。
总之三分五分,落在他博大人手中的其实也没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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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脸跟贾六忽悠祖应元一模一样,把个贾六弄得无话可说。
“放心,我还能害你不成?”
急于弥补损失的博副会长担心年纪轻轻就成了巴图鲁,娶了格格的贾六不肯同流合污,那样他就白废口舌了。
贾六一口喝尽已经凉了的茶水,直接问:“你分我多少?”
得到十万两的答复后,贾六噢了一声,这事就全权委托博副会长了。
临走时突然转身对老博说了一句:“那帮人骂我是抬旗的杂种,看不起我,那是不是他们死光了我就不是杂种,是真正的巴图鲁了?”
“我的个小爷哎!你瞎说什么,不要命了你!”
博副会长被吓得灵魂差点出了窍,一把捂住贾图鲁的嘴巴,真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样子。
老家伙还真怕贾六敢想敢干,因为这小子手上挂着海兰察的命呢。
“瞧把大人吓的,我有那本事么?”
贾六憨厚一笑。
出来风一吹,仔细一琢磨不对啊:原本他就能挣九万两,老博参合进来把项目变成上百万两的工程,按理他怎么也得挣个二三十万两,怎么最后把账一算,他就比原先多一万两的?
气的就想回去找博清额掰扯掰扯,转念一想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
自个赚多少银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工程能将他同总督大人以及若干经办官员牢牢捆绑,成为实际的利益共同体,这样不比他單枪匹馬干来得好?
富勒浑就是个大贪官,李会长说的明明白白,穆图那本账薄上就有这位总督大人的名字。
与其拿账薄威胁总督大人,不如让总督大人心甘情愿上船。
结果一样,性质不同。
本就寻思怎么跟富勒浑搭上線,这下好了都不用费事,一切都有博富会长操办。
而且,这种事的第一次,总要谨慎些。
等把上上下下规矩弄明白了,自个再单干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