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酒和两个杯子,再就是一块细纱,另外还有一方木匣,虽然没打开,她大概也知道里面装的应该是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
中国人做事向来含蓄,总不能明着说,我是来给你送礼的,不但送钱,还将本人也都奉上。
要搞点名头,又怕真有人来查,所以似模似样在里面摆个酒壶和两个酒杯,正好可以在发生某些事前,稍微助助兴,讲究一个情调。
“夫人有心了,坐下来谈吧。”
娄素珍面带笑容。
她之所以要找乔夫人来说事,多是因为她身为女人,也是“寡妇”,稍微能理解这时代一个女人要持家不易,她也明白乔夫人现在是靠什么把家业给撑起来,有时候她内心便生出一种想帮这女人一把的念头,虽然她自己也不欣赏乔夫人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作风。
……
……
落座后,娄素珍也不废话。
她直接把自己的要求说出来:“直说吧,知府大人现在已得旨意,全权打理永平府矿山事宜,但以目前知府衙门的人手,略微不够,所以就想请本地士绅,帮忙征募一些人手。”
乔夫人道:“听说锦衣卫所开矿窑,人力充足,为何还会缺人手呢?”
娄素珍道:“名义上,锦衣卫撤出永平府矿山,应该把所有人都留下,但实际上并不会如此,且那些为锦衣卫所用之人,将来或还会在矿场捣乱,除非是在某些技术环节中不可或缺,否则,以后能换则换。”
“哦。”
乔夫人点点头,其实这些事,不用娄素珍来讲,她也明白。
乔夫人抬起头,用“含情脉脉”的目光望着娄素珍:“那米先生,不知奴家能在这件事上,做点什么呢?”
娄素珍的视线在空中与对方碰撞,迅即明白了乔夫人的意思。
问能做点什么,其实就是问能得到点什么好处的意思。
乔夫人好似在说,我是替本地官绅来跟你谈判的,但你不能只把我当成本地官绅的代表,只许诺跟本地官绅什么条件,也该想想我,既然今天我都把自己当礼物送出来,那我是不是能得到更多的东西?
娄素珍笑道:“那夫人你想做点什么呢?”
乔夫人一听,有戏。
在场没旁人,她直接起身,莲步轻移,来到娄素珍面前,差一点儿就要直接坐入娄素珍怀中,面带妩媚笑容:“奴家能做的事很多,就看先生需要奴家如何做了……哎哟……”
说着身体一个不稳,还真往娄素珍怀里扑了过来。
娄素珍却是纹丝不动,就在乔夫人即将要靠过来时,从门后冲出来两名壮汉,而且听到了“唰”一声抽刀的声音。
乔夫人正在表演的兴头上,以为马上要水到渠成,却不知会有如此变故,把她吓了一大跳,当下再也顾不上演戏,站直后赶紧往后退两步,才发现那两名大汉提刀进来,好像为保护这位“米先生”一直躲在门后。
“啊?”
乔夫人花容失色。
娄素珍笑着摆摆手,示意人先退出去。
娄素珍道:“夫人不要误会,此番知府大人到永平府上任,又开罪了锦衣卫,身边带的侍卫难免多了一些,主要是护卫知府衙门重要人物周全,并非刻意针对夫人你。”
乔夫人这才知道,那两个人不是专门为恐吓她而来。
只是因为她“不老实”,非要往娄素珍身边凑,二人才冲出来试图阻止。
乔夫人随即也就真的老实下来,心有余季重新回去坐下,她再市侩狡猾,始终只是个女人,见到有人带着刀进来差点儿要砍自己……也不敢再造次。
娄素珍笑道:“说到哪里了?哦,是说夫人也想在开矿事上出力是吧?夫人只管报上人手,到时知府衙门会分派任务给愿意加入的家族,还有传话方面的事,以后也都交给夫人来做。”
乔夫人问道:“不知……知府大人现在何处?”
娄素珍叹道:“知府大人到任后,身体抱恙,正安心养病。”
“那就是说,大人一直在府衙内宅,是吗?”
乔夫人的目光,不由往内院方向打量。
有种“这个我解决不了,我去解决那个”的意思。
乔夫人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坐怀不乱的小白脸不好应付,再听说新任知府是个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大明状元,当然还是少年郎比较好对付,成熟的女人一向最喜欢逗弄小少年,很有成就感。
娄素珍大概明白乔夫人的意思。
都是女人。
谁还不知道谁?
你那点小心思,想瞒过我?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