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是我们见的还是太少了吗?”
比起在那位江户川乱步身边被保护得如此之好的诸伏景光,在‘杀人侦探’绫辻行人身边的降谷零见到了更多,不管是明枪暗箭的政客们,还是那些物欲横流、纸醉金迷的权贵富人们,他们都向绫辻行人展露出了贪欲的一面,就像是一群竭力藏起自己馋涎欲滴的嘴脸的贪婪豺犬。
绫辻行人就像是一块宝石肉,谁都想要从撕咬下一块肉来,只不过这块宝石肉却被铁布衫金钟罩护着、被锐利的荆棘圈着,对其露出獠牙者只会自己变得血肉模糊,然而她对于被监视、监听那全然不在乎甚至是习以为常的态度,反倒让降谷零不知所措了起来。
他很多次想要询问原由,却又根本问不出口,侦探那双红宝石般的眸子太过的锐利通透,这份透彻淡漠在那些对她有所目的、对她忌惮却又垂涎的人眼中成了一种无声的嘲讽和刺痛,而降谷零也成为了被刺痛的其中一员。
可最刺痛降谷零的是侦探小姐看着他时那平静却又包容的神情,明明了然了一切却又配合着这场欺瞒,这般纵容又宽容却表现得分外恶趣味,像是反过来提醒着他不要忘记自己是卧底,不要忘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不要执着于坚持太过正确的事情,那是一种酷刑。”
站在窗前,背对着窗外投射而入夕阳,斜倚着窗沿,任由影子被拉长的金发侦探摘下茶色镜片的眼镜,转过头侧眸看着窗户,就好似将此时这片被烈焰吞没的天空承纳其中的红眸平静注视着的并非是窗外的景色,而是映在窗户玻璃上属于降谷零的身影。
“大义太过正确,正义并非唯一。”
说着便勾起嘴角的侦探像是在回忆什么,窗外和煦的暖光落在这个人身上,让她的线条似乎都呈现出一种几乎要与现实割裂开来般的极度梦幻美丽的虹色。
光影分界利落,站在室内、身置阴影中的降谷零好似与侦探身置两个世界一般,但玻璃上属于降谷零的身影却确确实实的与她一同罩入了光中。】
就是那简单的两句话,却让降谷零一时间大脑放空,无法反应的同时也一时半会儿无法理解,以及让他困惑的是那一刻的绫辻侦探究竟是在看着谁?是他?降谷零没有那种切实的感觉,所以是在通过他看着谁的影子?
冰冷冻人的飞雪中,降谷零觉得自己灵魂似乎都即将要被冻结。
或许现在看来,降谷零觉得自己想法还有些片面,毕竟他见过的文豪组织干部也就绫辻行人和江户川乱步,可他却已经认为这些人都是能够轻而易举动摇人心、扭转意志的可怕存在,比之琴酒还要来得令人害怕……应该说是令卧底害怕?
‘背叛’二字充斥着卧底的生涯,这是他们必须做的,也是他们的使命,但可怕的是来自红方的卧底有着那些纯粹的恶人所没有的良心、底线和感情。
他们会为自己的背叛感到痛苦和愧疚,足够强大的毅力或许能够让他们顺利完成一次次卧底任务,却无法让他们铁心石肠,变成彻头彻尾的冷血生物。
——直到麻木,可麻木过后,他们还会是自己吗?
如果公安那边下达了要背叛侦探的命令,他还能够完成命令吗?
诸伏景光看向一旁商店橱窗,被霜雾朦胧了的玻璃模糊了他的模样,他无法看见自己此刻的神情,无法看见属于公安警官诸伏景光该有的神情。
而‘贝塔’该是什么样的,诸伏景光却对此再心知肚明不过,于是那张他在镜子前看过无数次的脸便如同幻视般慢慢清楚的浮现在了此刻公安模糊的面孔上。
——是的,那就是诸伏景光,不带有任何前缀的,不是公安也不是卧底,更不是苏格兰威士忌,仅仅只是诸伏景光,因为那位侦探先生太过敏锐,虚假的伪装都只会被侦探无情且任性地扒了下来,于是最后被留下来的只有诸伏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