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魔教众人商量完计划后,下半夜就没了声音,但是白逐风却醒了一整夜,静静地盯着窗外的月光,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纠结中。
这件事,如果是其他的也就算了,但是事关纪姑娘,他却不能不管。
他固然可以把隔壁那几个魔教众人抓起来交给这个地方的衙门,但是那毕竟是魔教的护法和左使,不知道有多少手段在身上,若是只是交给地方衙门的话恐怕很难看管得住,也就只有琼安的那个大理寺衙门,在有谛听守着的情况下才能安然无恙关押住那么多的江湖中人。
但若是解决掉这几个人,让他们去不了琼安的话,白逐风又有些顾虑那几人口中的‘早就传令让其在琼安待命’的人,也不知那些人会做出什么来。
他前去找纪姑娘的时候,为了不影响纪姑娘的名声,隐藏好了行踪确保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但是魔教众人若是没有隐藏,直接大喇喇地在大庭广众对纪姑娘实施什么美人计,那么难免会对纪姑娘的名声造成不好的影响。若是皇帝多疑又小心眼一点,心里生了嫌隙,纪姑娘大概会很难过吧。
毕竟,她是那么爱皇帝,言语间也是笃定着皇帝对她回以同样的爱意。
可是他要抓了这几个人回到琼安吗?不久前他就已经对纪姑娘表明了不会纠缠离开了,这要是突然回去,不说其他人怎么想的,白逐风自己都会为自己的失信而汗颜。
就这么纠结着纠结着,暮色下沉,天光大亮,隔壁的魔教中人也醒了过来传出些许动静,收拾好东西后下楼吃饭,然后牵了马准备出发,白逐风再没有什么犹豫时间了,在脑子还在犹豫的时候,身体已经先行拿起包袱走下去了,连朝食都没有吃,丢了几个钱付了住宿费就匆匆牵了马跟上去了。
就这样,离开琼安不过几天的白逐风远远坠在魔教中人后面又返回去了。
他对此只能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在途中路过一个城镇,魔教中人停下来修整的时候换掉了自己一身显眼的白衣,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腰带和衣领上都带着暗纹,看着倒是和谛听的衣服有些相似,白逐风想了想,又戴上了个面具,面具上涂着红与黑的燃料,看起来又像是恶鬼,又能看出几分恶兽的形意。
看到这样与平常风格迥异的白逐风,就算是平时与他相熟的人,只要不看他手里拿的剑恐怕也认不出他吧,作这幅打扮的白逐风身上自然带出几分煞气,那煞气与凶恶的面具相结合,完全可以吓哭孩童。
最后,白逐风看了一眼身上唯一会暴露自己身份的剑,在这镇上找了个有熟悉印记的当铺,把那把剑寄存在当铺,换了一把红锋长剑。
期间,偶然间有几个江湖中人在这镇上路过,看到白逐风那个面具后眼睛瞪圆,噌得一下拔出剑,“睚、睚眦?!”
“什么?睚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那几个江湖人要把动静闹大的时候,白逐风一闪身打晕了这几个江湖人,把他们拖进巷子里靠墙放好,摸了摸覆在面上的面具,从小路安静离开。
白逐风戴上的这个面具并不是随便从哪里拿来的面具,正相反,它在这个江湖中代表着一个闻风丧胆的名字。
睚眦。
相比白逐风,睚眦在江湖中的名字绝对算不上正派,在几年前甚至可以说是江湖人都闻风丧胆的魔头。
但是在知道睚眦是谁之前,白逐风曾和面具下的那个人,那个叫做游寂的人是知己,是好友,也是惺惺相惜的对手,直到魔头睚眦死在他手上的那一刻,面具掉落,白逐风才看到了睚眦的真面目。
那个大恶人、他的好友在临死前坦言自己确实是做尽恶事,为了复仇早已经走火入魔不再像自己,接近白逐风也是别有目的,笑着告诉他“死在你手上总比死在别人手上好”。
而最后,白逐风答应了睚眦临死前的恳求,没有让任何人知道睚眦已经被白逐风亲手杀死的事实。
——睚眦恳求他做的事,就是隔断时间就扮成睚眦的样子在江湖上出现一次,让江湖人以为他还活着,还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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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他们心里就会有所忌惮,不会到隐名村屠村。”那时睚眦是这么说的,临死前用最后的力气紧紧抓住白逐风的手臂,“若是让我的仇家知道我已经死了,隐名村没有一个人能活得下来,白逐风,这是我游寂这辈子唯一一次求人。”
于是白逐风应了这个请求,每隔一段时间就以睚眦的身份在江湖上活动一下,以此来震慑一些人,让那些人不敢动睚眦想护住的人。
这次……
白逐风略有些心虚地想:就借用一下睚眦的身份吧,解决了魔教弄出来的事情就离开,也算是遵守承诺把今年份的‘睚眦’活动痕迹传出去了。
很快,几天过后,白逐风跟着魔教中人到达琼安城,好在武林人士不再聚在琼安城外之后,城墙上那些守卫也已经撤掉了,白逐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跟着魔教中人潜入琼安,不至于因为可疑的形象和面具被拦在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