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昆武派掌门来到正厅的时候, 其他各门各派的掌门人都已经在这里了,绷着脸比武林大会的时候还严肃,各派那些原本被俘虏, 现在已经在朝廷这边接受过一段时间培训的弟子则是一脸纠结又凝重地站在自家掌门身侧,欲言又止。
昆武派掌门心里一突, 总有些不妙的预感, 悄然在空位上落座,问旁边的崆峒派掌门,“关掌门和朝廷的人在谈什么呢?谈出个结果来了吗?情况咱们……还算有利吗?”
他说着说着都有点不自信起来。
本来昆武派掌门还是挺自信的, 好歹自己这一方高手齐聚也算是不小的压迫力,但是一转眼, 突然就爆出了惊天门的巨大丑闻,他们所有人竟然都被惊天门瞒了这么久, 错把强盗当善人, 首先就在道德上就先低了一头。
然后就是弟子们猝不及防的‘投敌’。
说实话,如果是在其他时候听到弟子说出那一番话, 昆武派掌门会摸摸胡子很欣慰地笑一笑,夸赞弟子一番, 让弟子遵循本心好好行侠仗义。
但是当这个‘本心’是被朝廷给引出来的时候,他就觉得有鬼, 不对劲。
崆峒派掌门不着痕迹地对昆武派掌门摇摇头,表情不是很好看。
昆武派掌门只能静下心来, 听着商讨的内容。
“前面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要是宣国人, 就要遵守宣国的律法, 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员, 亦或是武林人士。”那位容貌过于绝色的黑衣指挥使如此说道, 声音并没有刻意放大,甚至看起来有些过于好说话了,但是在场却没有一个人敢轻视她。
虽然安临自己没怎么注意,但是说到底不管是皇帝还是皇后号,终究都是她一个人双开的,她当上皇帝之后基本都是说一不二,全权掌控,权势浸染之下自然会有一种帝王的威仪霸气在身上,随着掌权时间变长也会更加明显,就算表现得平易近人,旁的人也很难忽视这种气质。
同样的,皇后身上自然也会带出点这样的威仪气质。
“江湖和朝廷本来就是互不干扰,朝廷是想让我等俯首称臣吗!”无踪府府主脾气急躁,听到这就急得一掌拍在桌子上,“丑话说在前头,我无踪府是绝对不会受朝廷束缚的!”
安临看了这个人一眼,又看了看其他门派的掌门,“诸位都是这么想的吗?”
“嗯……这……还是有得商量的。”
“指挥使说得不无道理。”
“无踪府府主说得也不无道理。”
各门派掌门打着哈哈,没有把话说死,但是话语神态间显然是更认同无踪府府主的。
安临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既然如此,我就与诸位掌门算一笔账吧。”
护卫在旁的几个谛听一下子打起了精神,目光炯炯地看过来。
——出现了出现了!指挥使经典的‘算账’!
“请说。”各门派掌门客气道。
“首先,你们一直挂在嘴边的‘江湖与朝廷互不干扰’这一点,我认为这是不成立的。”安临继续说,“各门派弟子的来源就是一个问题,你们说互不干扰,难道你们各门各派的弟子都是武林人士与武林人士的后代吗?可是各府州县的衙门宗卷却表明似乎并不是这样的。有多少门派是在民间遇到天赋不错的孩子就带回去习武的?这些孩子既是宣国的子民,怎么就与朝廷无关了?”
“强词夺理,我在民间收的徒弟具是父母双亡的孤儿,若本座没有将其带走收为徒弟,他们如何生存下去?”崆峒派掌门哼了一声。
“你可是不知各地都设有慈幼堂?若是诚心收徒,何不按照规定在官府的见证下收养?”皇后面无表情继续说,“你只道他们父母双亡,可曾确定他们的祖父母、其他亲戚都还在?只与孩子一人商量便带走了人,可知他们剩下的亲戚找不到孩子就报了官?”
“明明可以走正常的流程在官府登记去处,却非要做拍花子的事,导致各地宗卷中多出不少孩童失踪的案子。”
崆峒派掌门下意识地回想了一下自己收徒弟时候的事情……好像确实是只问过徒弟‘小孩,要不要跟本座走?本座是崆峒派掌门,可以收你为徒教你武功’,在徒弟答了‘愿意’后就带人走了。
原本理直气壮的崆峒派掌门渐渐虚了下去,尴尬得收回手坐了回去。
“其二,你们可知朝廷是禁止盐铁私运,私自铸造兵器的?一般发现就是算作造反处理。不过若是往后能够遵守律法与武林规范条例,先前私铸兵器的罪行可以酌情免去。”
除此之外赋税、破坏社会安定等安临也都给列了出来,不过这一次她提出的代价就不是赔偿债务了。
在这种种罪名之下,这些武林人士也不全是会老实接受的,也有的人对此不屑一顾。
“可否给老夫看一下你说的武林规范?”这时候,关渡江忽然开口说。
其余议论纷纷的武林人士全都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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