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执没什么反应,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的看着沈念,沈念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又或者说他只是想找个人问问,便转过头看向顾执,眼神是疑惑的,又问了一遍:
“沈崇山到底做错了什么?”
顾执勾了勾嘴角:“你要我说的话,有很多,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对你不够关心,让你受委屈,不相信你,生病了不知道照顾,难受了不知道安慰,从来没尽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可他不是我亲生父亲。”沈念看着顾执,打断他的话:“这样的话,他也做错了吗?”
顾执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才缓缓开口:“念念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他没有做错什么。”沈念坐起了身:“是我做错了,我把对一个父亲的期待放在了他的身上,期待他能像其他人的父亲一样,回应我的期待,可我忽略了他本不是我的父亲,他只是好心在我母亲不要我的时候接纳了我养了我,给我吃给我穿,让我上学,这是我母亲都没有给我的,可沈崇山给了,我不能因为他给了,却没有给我最好的,就责怪他,对吗?”
沈念看着顾执:“没有他,我现在是不是还活着都不一定。”
顾执从沈念的这些话中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依然保持着蹲在那里趴在床边的姿势,只不过因为沈念起了身,盘腿坐着,自己现在是趴在他腿边的,甚至距离沈念的脚有点近,他用力的嗅了嗅,沈念就缩回了脚。
顾执笑了笑:“没味道。”
话题被岔开,沈念的心情也舒缓了一点,没有像刚才那样沉甸甸的压的他喘不过气了。
顾执仰着头看他:“念念真的好心软好心软啊,每次我觉得你心软的程度已经到极限了,可下一次你还是会让我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心软的人。”
“是心软吗?”
“是啊。”顾执伸出手指挠了挠沈念的膝盖:“念念是这个世界上最心软的人了。”
“所以只是心软,我说的并不对?”
“念念是要听我的意见吗?确定吗?我可是一个小疯子啊。”
“你现在哪里疯了?”沈念说:“你在我的面前,顶多就是一只小狐狸。”
“小狐狸?”顾执笑了起来:“我喜欢,我喜欢你这么叫我,就算是狐狸,也是你一个人的狐狸。”
沈念看着他没说话,顾执却起了身,坐在了沈念的旁边,看着正对面的窗户,今天天气不错,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了书桌上,光线里漂浮的灰尘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就看着那束光,开口:
“念念原谅他了,对吗?”
“我还是不会对他有期待,因为我知道他也给不了我任何的回应。”沈念也看向了那道光,声音很轻:“我只是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我,他的生活也许会比现在好很多。今天你跟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我有隐隐的快感,觉得出了口气,可是回头想想,我凭什么呢?他可能已经尽力了,但也只能做到这样。”
有些人就是天生比别人迟钝,不够敏感,不善表达,他明明已经尽力在做了,却也不够别人的及格线,但却不能说他不够努力。
沈崇山原本是可以不承担这份责任的,他担下来了,没有做到最好,也不全是他的错。
任何的关系都是需要交流沟通的,沈念如果把所有的需求都告诉沈崇山,沈崇山也能做到的,他就是那种不会主动给,但被索取的时候也从不吝啬的人,他就是比别人迟钝一些,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可在这段关系中,沈念也从来没说过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一直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养子的位置上本分,却又期待沈崇山能像亲生父亲那样疼爱他,这本身就不太公平。
所以,不怨谁,也怨不了谁,他们成了现在这样,都有责任。
“以后就正常生活吧,我不会再有今天的心态,也想让他轻松点。”沈念说:“他在外面已经够累了。”
小孩子的世界很容易不被大人所理解,可大人的世界小孩子也未必就能明白。
相互体谅吧,这样才会轻松一些。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