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过滤,洒在地面上暖洋洋的。
程梵问:“陈叔,哪间卧室看月亮角度最好?”
陈叔一怔,认真思索:“程少爷喜欢天文?那应该就是隔壁那间卧室了。”
程梵轻轻点头,挑好卧室随管家来到谢崇砚书房。
如果说客卧的风格舒适温暖,那么谢崇砚的书房就多了几分沉稳。
整间书房几乎用棕色和黑色装饰,一进门宽大整洁的楠木办公桌落在窗前。
谢崇砚正在办公,此时的他眼镜微微下倾,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低垂,休闲的黑色宽松毛衣多了几分书卷气。
“来了。”谢崇砚没抬眼,“坐。”
陈叔适时离开,只剩程梵。他走到书桌对面,坐在椅子上。
键盘的敲击声断断续续,程梵盯着他:“谢谢你,肯提前收留我。”
谢崇砚:“我还以为,少爷不习惯道谢。”
程梵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声音有几分上扬,“我实在走投无路。如果我跟他们回家,很大几率再也见不到你。”
屋内只有打印机运转的声音,里面滑出几张文件。
程梵随口问道:“你家里有宠物吗?”
谢崇砚:“照顾宠物费时间,还不如多谈几个合作案。”
取出文件,他分成一式两份,递给程梵,“这是起草的初步协议,现在我们根据细节和双方需求,逐步添加修改。”
程梵拿起细读。
谢崇砚靠在椅背,将眼镜摘下:“现在有两种方式能解决你的问题。第一,快刀斩乱麻,让程家破产欠债成为失信人不会超过一个月。第二,温水煮青蛙,慢慢折磨他们,想达到什么效果,想什么时候结束,掌握在你手中。”
手里的文件格外沉重,上一世被囚禁后的屈辱和折磨犹如潮水涌上眼前。
程梵将协议放下,深深舒口气,正色道:“破产只是第一步,亲人、信誉、名望,这些他们最在乎东西逐渐消失却怎么也抓不住,余生只能在牢狱忏悔…这样才配得上他们。”
他的言辞随着每个字越发沉重,那个雪夜发生的一切,又重新令他窒息。立春的雪那么冷,他躺在雪地上,凉意和痛意深入骨髓,却无人知晓。
“我现在怀疑,程家当初能领养我,和我的八字有关,可能…可能我是被他们拐卖,或者有其他原因。所以想要找到我的生母,还需要深入调查。”
提起母亲这个词,程梵眼睛浮上一抹痛色逐渐变红,纤细的手指攥着协议。
谢崇砚没料到程梵的情况会如此棘手,神色落入沉默,按动桌上按钮。
不久,书房门被敲响,陈叔暖着一杯巧克力热牛奶放在程梵旁边,“听说你们小孩子,都爱喝甜的。”
程梵将眼眶擦干净,别过头,不想被陈叔发现自己哭了。
“谢谢。”
陈叔微笑着悄然离开。
程梵捧着瓷杯,喝了几口,情绪平复些许,热可可的甜度适中,将内心的伤感和恨意抚平几分。
良久,谢崇砚道:“除了这件事导致你憎恨他们,还有其他的事么?”
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程梵声音很轻很轻,情绪平复后的他,仿佛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
“他们喂了我两年能让我变得痴傻的慢性药,想在20岁后把我关在阁楼里一辈子。”
谢崇砚猜过程梵身体差的几种原因,却万万没想到是人为,而且还是程家父母故意为之。
程梵抬起眼睛:“你也很奇怪对吗?程淑惠迷信,听算命先生说我八字命格好,可以当人形风水局。我越惨,程家越旺盛。如果把我关在阁楼,程家的后辈便可享受富贵荣华。”
谢崇砚仿佛听到无稽之谈,冷淡道:“荒谬。”抬起手将纸巾推到程梵手边,他接着说:“你的需求我了解了。现在你可以看看,离婚后的补偿,你是否满意。”
“补偿。”程梵不太在乎这些,将眼泪擦干后声音染上几分傲气,“我不需要你的补偿,也不会要你的财产。只要你帮我达到目的就行,”
谢崇砚:“事成之后,程家倒台,不要我的补偿,你怎么养活自己?”
程梵虽然知道谢崇砚是好意,但还是觉得自己被看扁了。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朝他说:“我未来的理想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