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蕴丹从书架上抽了一本《神纪历》, 借着掌心的光阅读起来。
书很厚重,足有三十斤左右,是纯羊皮所制。因历史悠久, 皮面已经泛黄,个别书页似是经过火燎,有灼烧焦糊的痕迹,但好在书中文字是蘸着龙血所写, 流传至今依旧有能量在笔锋中回荡, 能被她捕捉、全部读取。
而《神纪历》所用文字像是苏美尔语与古波斯语的结合体,还掺杂了一部分北欧体系的符文文字。
三方糅杂的语言确实考验人的阅读能力,可对厉蕴丹来说, 这书读起来就像批折子一样简单。
书中有记载:“那契生在海边,母亲将他抛弃在礁石之间,独自离开。一条路过的人鱼怜悯婴儿, 用鱼汁将他喂养长大。因为从小吃了特殊的食物,那契力大无穷, 能一拳击碎巨石,还能在海中潜行, 与人鱼一族交好,所以成了渔民们的守护者。”
“……那契爱上了一位公主,可人鱼告诉他们不能结合。那契愤怒地问为什么, 人鱼只好将他的身世告诉他。”
原来,那契的母亲是一位与骑士私奔的公主。
她当时十六岁, 实在太年轻, 以为奔赴的是爱情, 却不料在失去公主的光环和优渥的生活后, 她在骑士眼里也只是平平无奇。
才三年, 骑士厌倦了她,也厌倦了做个渔民的生活。
他想重回宫廷做个光鲜的骑士长,可惜国王只当没了这个女儿,公主回不去,他也回不去。
于是,曾经“深情专一”的骑士变了,他酗酒变心,对公主大呼小叫,而公主对他的爱也在柴米油盐的琐碎中渐渐消磨。
直到她生产那天,两人矛盾爆发,骑士愤然离去,她也在生下孩子后狠心离开,去向自己的父亲认错。
国王原谅了她,允许她回归王庭,却要她发下诅咒,让亵渎了皇室尊严的骑士、乃至骑士的血脉都不能再娶到一位真正的贵女,不然他们会被鲨鱼分食。
要想解除诅咒,就要杀死骑士,再杀死公主……
故事看到这里,厉蕴丹已是槽多无口,谁知后头更离谱。
这那契确实够狠,杀父杀母,硬是娶到了公主。可不到两年他又新娶了一个,再过两年又娶了一个……就这还能受到渔民的爱戴和供奉,甚至在信仰的滋养下成为了“海神”。
海神?神?
就这么成神了?
要命的是,这本《神纪历》中记载的大多是这类“神”成长的故事,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看得厉蕴丹额角的青筋不停抽搐。
待看完第三个故事,她委实觉得伤眼了。便将书合拢放回原位,吐出一口浊气。
如果书中所写都是真的,那这个试炼场就存在着非常严重的BUG。
在她的认知中,一个普通人想蜕凡入道,光是摸上门槛之前就要历经重重磨难。什么引气入体、先天锻体、洗精伐髓、苦修甲子,哪个过程是简单的?
就这,还仅仅只是入门,而不是得道。
之后,从炼气修到元婴,从化神进阶大乘,每升一阶都要挨上不少雷劈。法宝修为、天时地利、心魔必除,行差踏错一步就是灭顶之灾,更别说成仙大劫了,那要经历的苦熬和打磨岂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成仙尚且如此,成神就更难了。
结果在这里,他们就这么成神了?靠信仰?
不炼心不修德不渡劫,随随便便就成神,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这让修真界那些勤恳苦修几百年还是金丹的人怎么想?
这根本是对努力之人最大的嘲讽和侮辱了。
闭上眼,厉蕴丹的情绪很快平息。说到底,《神纪历》只是一本书罢了,在初始资料不足的情况下,她不能妄下定义、以偏概全,万一它是本胡编乱造的书,她却把它当了真,那就贻笑大方了。
还是多看几本吧。
只是天不遂人愿,图书馆外忽然来了人,约莫三四个。厉蕴丹反手熄灭光团,披上“肖物藏形”化作乌鸦钻进书与书的缝隙间,很快,一人的怒骂响起,指责看守人又在睡懒觉,另一人则拔了烛火过来巡逻,查看里头有无异常。
看守人惊醒:“怎、怎么了?你们怎么都来了?”
“蠢货,就知道睡!”他们进来就是搜,“刚才一个信徒在走出教堂时,发现五楼亮着一束白色的光。”
“白色的光?”
“是啊,白色的!烛火是黄色的,这里又没有放魔核,肯定是有人潜入了。而你居然睡成这样……该死的,让我看看是哪个混蛋潜入了教堂!”
可惜几人扫了三四遍,一无所获。
没多久,他们骂骂咧咧地换了个地方搜查,而厉蕴丹不退反进,跟在他们身后在教堂溜达了一圈,记住了大致地形,准备改日再来探探。
临到天亮,厉蕴丹落在光明神神像的“许愿池”前,从里头叼起了一块金币。后折返两兄妹的住处来个“高空抛物”,用金币砸醒了诺梵。
诺梵捏着金币一脸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