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款起身,对萧闻道:“闻公子,既如此,那我就出去见一见这位贵客。”
萧闻还未敛饬好衣物,却站起了身,将她拦住。
“你不必出去,我去会他。”
清玄欲言又止,没再推脱。
等萧闻面色阴沉地出了轩室后,立侍在一侧的清玄婢女走到她身前,将一个小小的纸包递给了她。
清玄面色平静地接过,却听那婢女淡声叮嘱:“姑娘,这药饮下去后会痛苦一阵,不过就一会儿的功夫,到时您会昏睡三日,三日后就能正常苏醒。霍大人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您放心饮下吧。”
清玄淡然颔首,亦用纤指轻轻地弹了弹那纸包,将淡黄色的粉末逐渐融于茶水之中,待将药纸扔进一侧炭盆,看着它被焚烧成灰烬后,方才将那茶水一饮而尽。
另厢,萧闻气势汹汹地拉开轩门。
“吱呀——”一声过后,外面响起一道略带戏谑的男音:“呦,三弟怎么也来这种地界了。”
萧闻眉峰顿蹙,丝毫都未料及,太子今夜竟也来到了这琼浆苑。
见萧闻衣衫不整,连腰带都没了,还露出了里面的中衣,太子不禁狎笑数声。
这萧闻平日在父皇的面前一本正经的,谁能想到他也是个道貌岸然之人,竟还来这平康坊私会女冠来了!
太子对这里的清玄居士也是颇感兴趣,之前派人约见了数回,都被她婉拒,他还有些弄不清缘由。
原来这女道姑是有靠山在的,而她的这靠山,就在他眼前站着呢。
见是太子,萧闻的醉意淡了些。
还是对着他揖了一礼,道:“弟,见过兄长。”
太子将唇边的狎笑收敛了几分,嘲弄似的又说:“今日赶巧,咱哥俩儿正好一起会会这位女道姑,我听说她的琴技极为高超。”
萧闻理智尚存,语气还算平静地推拒道:“清玄身体不适,不方便再见别的客人。”
太子脸色骤沉,斥道:“身子不适怎么还能见客?你小子莫不是再诓我!”
说着,便要往里硬闯。
“清玄居士哪里不适?”
太子边问,边眼神不善地往萧闻的身上瞥,语气不甚正经地又道:“如若是我这不争气的弟 弟弄的,我这位兄长亲自给你陪个不是。”
萧闻终于动了怒火,上前拦住太子,语带质问道:“嫂嫂刚有身孕不久,你不在家中陪她,来这儿做甚?”
太子猛挥华贵的裾袖,将萧闻的伤臂怒而甩开。
他一看萧闻这副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个贱婢之子,还敢跟他这么说话!
太子早就看萧闻不顺眼了,嫌他一直在前朝跳脚,凡事都要出风头。
萧崇和萧闻这两个兄弟间潜藏着的嫌隙和龃龉,因着清玄这位女道姑,在今夜被生生地揭了开来。
很快,这两个气度不凡的男人就在轩室外大打出手,惹得这里的大妈妈满脸惊骇。
这时辰生意正好,他们这么打,不是要砸她这琼浆苑的招牌吗?
大妈妈刚要派小厮去报官。
这时,刚被醉酒的萧闻挥了一拳,捂住左眼乌青的太子怒喝一声:“都不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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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妈妈心中一震。
心中暗道,这人到底是谁,哪来的这么大威风去逞?
好在没过多久,京兆尹的街使闻讯赶了过来,大妈妈的心中松了口气。
萧闻和萧崇也停止了缠打,只彼此怒视着,没再向对方动手。
太子敛了敛华贵的锦衣,想起上次在婚前,他便因为在平康坊跟一个探花郎打仗,被黎意方押送到了大理寺,幸而皇后派人将他从里面捞了出来,将这事压了下去。
这件事比较好平息的缘由,是因为没出人命。
太子想,大骊又没明令禁止皇子去平康坊,况且他又是和自家兄弟有了冲突,就算来了个京兆少尹,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正此时,轩室里却突然传出了婢子惊恐的喊声——
“清玄姑娘!”
这声叫喊让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惊。
萧闻冲进轩室一看,却见清玄正痛苦地捂着心口,唇角亦溢出了大股大股的鲜血。
“清玄!”
太子亦瞧见了里面的惨然景象,不禁瞪大了双眼,心中终于蔓起了慌乱。
——“让开。”
太子听见一道熟悉的男子嗓音,回身一看,见来人竟是穿着青色襕袍,头戴六合巾的霍长决。
他的眸色又变了变。
今日真是撞了鬼了,竟还赶上霍家的老二当值了,事情怎么能这么巧呢?
霍长决各自对萧闻和萧崇施了一礼,恭声道:“下官见过太子殿下、敦郡王殿下。”
躲在不远处的琼浆苑姑娘们们纷纷面露震惊。
适才那两个大打出手的人,竟然是当朝的太子和郡王殿下!